陆饶和李毓莱面色不悦地坐于厅堂正中,长羲和周子彧则端同坐一侧,随着叶舒林三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肃杀的气氛逐渐笼罩整个屋内,仿佛没有硝烟的战场。
当叶舒林三人跨进厅房时,陆饶他们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三人身上,只有长羲连眼睛都未曾抬起过,而是紧盯着地面,没有颓废和悲伤,只有漠视和不屑。
“在下叶舒林,见过陆大人一家,今日携犬子犬女前来,多有叨扰了。”
长羲听到这话,就如同听到了让她厌恶的声音般皱了皱眉头。
三人行礼后许久才起身,而且叶舒林这一番恭敬言辞显得十分谦逊有理,真有一番要道歉的诚意。
叶青梧起身后就一直担心地望着长羲,特别是看到长羲头上裹着的头纱后,他恨不得直接冲到她身旁问清楚。可他心知肚明,今日由不得他随心所欲,所以他只能乞求同她眼神交流。
但是长羲从头至尾都没有看他一眼,甚至一丝该有的怒意或者委屈的神情都没有,只是像块磐石般地坐着,仿佛所有人都和她无关。
叶青梧担心的眼神在周子彧看来就是愧对的内疚,他皱眉直视着叶青梧,翩翩长袖下的拳头逐渐攥紧,用劲得连指甲都快陷进肉里,他那浓黑的眉毛之下,有着一双利剑般的眼睛,闪动着刀锋般的凌厉之色。
如果不是有陆饶和李毓莱在,恐怕周子彧这蓄力的一拳,已经落在叶青梧的脸上了。
“早新闻叶大人回京的消息了,只是不知道此番前来,所谓何事啊?”
陆饶没有给叶舒林请茶看座,甚至说话时连正眼都没怎么给他,既不是明目张胆的为难,却也处处都透露着敌意,只是没撕破个腥风血雨的口子罢了。
“青瑶,快跪下。”
叶舒林侧头同叶青瑶低声命令道,这让陆饶不由得有些诧异,就连长羲也抬眼望向了叶青瑶,颇有一番居高临下的看戏神情。
叶青瑶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叶舒林,满脸都写着抗拒二字。
让她道歉亲自到叶家道歉已经是底线了,当着众人跪下,无疑是让她的自尊被人踩在脚下蹂躏。
她绝对做不到。
长羲看着叶青瑶绝望的神情,没有一点同情的感觉,以牙还牙本就是她信的道,心里阴暗面的主宰让她体会到了泄愤的快感,她很好奇,接下来的叶青瑶会怎么做。
“叶大人这是做什么?”
陆饶明知故问的语气让叶青瑶更加恐慌,乞求般地拽着叶舒林的衣袖,却被他一手拂开。
“发生了什么事,想必陆大人已经知晓,在下也就不用拐弯抹角了,此事因犬女祸从口出而至,今日上门来,就是带犬女给令千金赔罪的。”
叶舒林直言将话说开,陆饶也不用再佯装不知情的客套。
“祸从口出……”
陆饶默默呢喃着,意味深长。
“论年龄,她比我家长羲还要小些,当年事发时均为出生……我很好奇,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陆饶低沉的话语却透着坚毅和沉稳,整个人显得从容不迫却极具压迫感。
“是听了旁人的闲言碎语,还是叶大人您自己……”
“赵老将军是我恩师,在世时又对我十分优待,无论如何,我定然不会在背后非议他。”
叶舒林言语坦荡,可他的嘴唇却因为干渴而泛白,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一双深陷的眼睛透露着疲惫感。
“可若旁人看来,令千金所说句句属实啊,何来道歉一说?”
陆饶嘴角深沉一垂。
“难道叶大人也觉得赵老将军是被冤枉的?”
陆饶出其不意的话让叶舒林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和不适,出口的略微沙哑让长羲警觉地抬起头。
“自然。”
叶舒林避开陆饶的目光,重新朝叶青瑶施压,是铁了心要让她下跪道歉,这般决绝的态度,倒是让一旁的叶青梧有些生疑。
他隐约觉得,当年的事情,父亲肯定知道些什么。
“不管当年的真相如何,事情已经过去,犬女就不该旧事重提揭人伤疤,更不该让不知者的人背负痛苦……”
叶舒林句句言由心生,看向叶青瑶之时再也没有了耐心。
“叶青瑶!”
叶舒林朝叶青瑶怒吼的声音震慑住了众人,长羲望向叶舒林的眼神也逐渐复杂起来,她回想他刚才那番肺腑之言,竟然一时间对他的戒备放下了不少。
“不愿意跪就算了吧。”
长羲终于出声了,可她却并不是来为叶青瑶解围的,更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原谅她。
长羲缓缓走到叶青瑶面前,一幅眉宇舒展的平静面容,步伐还透着悠闲自得之态。
“长羲,你的头……”
见长羲走近,叶青梧正想抬手细看长羲伤势,她却垂下眼帘面无表情地后退躲开了,让叶青梧整个人都失神怔住。
“多谢叶小将军关心。”
长羲抬眸傲慢地直视着叶青瑶,冷然的眉宇间,早已是疏离和淡漠之色。
“叶青瑶,你还动手了?”
叶舒林看着长羲头上的伤质问叶青瑶。
“这头上的伤和她无关。”
长羲出声否认,她不喜欢被冤枉,自然也不会轻易冤枉别人。
“也不能说是毫无关系吧。”
周子彧轻蔑的声音从背后穿来,长羲用余光朝后一瞥,默认了周子彧的话。
“道歉吧,我听着。”
长羲的声音从叶青瑶头顶传来,显然是一幅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