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是对爱的公平?/p
福凝像个忘东忘西的老人,很少回忆那些事情。/p
她痛,太痛了。/p
她甚至不敢恨,怕恨意会将自己吞噬,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可怕的人。/p
她理智的活着,把内心的怪物锁了起来,不被情绪主导,一遍遍告诉自己,你是公主,以大爱为先。/p
康阳还在耳边缓慢说着,“我们是一类人,被命运玩弄的人,我们应该去恨。”/p
福凝垂头沉默,额间碎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显得她非常娇小柔弱,任何人都能轻易将她掐死掉。/p
康阳站起来,嘴角勾出一抹得意,他以为他成功把救世主拉下了水,少顷,却见小公主缓慢爬站起来——/p
“你逼我恨,不过是想把我变得跟你们一样,但我永远也不会被恨意主导,”他大惊,小公主抬头直视于他,随手揩掉眼角的泪痕,眸光坚定不可撼动,“因为我是公主,肩上背负着万家灯火,我不死,它不熄!”/p
三人俱愣。/p
在福凝被带下去关押那一刻,听见康阳在身后缓缓开口。/p
“你与那位郡主是朋友吧,你可知她的生母,是被她爹害死的,那位主母想把她嫁给一个有九个小老婆的贵族,还给她喂了绝育的药,就为了让她下半辈子没有依靠……你说说,像我们这样的人,凭什么不恨……”/p
……/p
入夜,囚牢阴森幽暗,烛光如魅影惨淡浮动。/p
偏僻的牢房里,鬼手与福凝面对面站立。/p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若是想求解药,我是不会给你的。”鬼手冷漠开口,李福凝被带下去的时候,目光曾死死盯着他,似有话要说。/p
福凝伸手往怀里摸了摸,掏出一枚小小的翡翠玉佩,“做个交易。”/p
触及玉佩,鬼手瞳孔瞬间放大,急不可待的夺过,“这是,这是,你哪来的?!”他恶狠狠的问。/p
“圣手大师给我的,他说,你若是想要知道玉佩主人的下落,就给我解药,并且带我出去。”她不知道这枚玉佩的来历,但圣手说,见此玉佩,鬼手一定会帮她。/p
鬼手拿着玉佩翻来覆去的看,越看越不敢相信,“不可能,她已经死了!我懂了,因为我下毒让你们的士兵没有还手之力节节败退,所以故意忽悠我对吗?!”/p
忽不忽悠的,福凝确实不知,“我不清楚这枚玉佩的来历,但这是旧物,玉佩的主人对你一定很重要。”/p
鬼手捏紧玉佩,心跳如雷,何止重要,这是玉儿的东西,这是……他女儿的东西……/p
恍惚间,又看到了五六岁的玉儿,嫩生生站在难民丛中,开心的笑着看他……/p
玉儿。/p
福凝又道,“鬼手,你有很想见到的人吧?我也有,我想活下去。”/p
鬼手迟疑一瞬,很快拿定主意,“明晚我想办法带你离开,你们最好不要骗我,解药仅此一颗,你若是骗我,我让你永远也得不到!”/p
……/p
第二夜,鬼手迷晕守卫,趁着夜色,带她潜逃出府,出乎意料的顺利,似乎府中并没有多少守卫。/p
他们刚出了府,没走多远,就看到了魔魇。/p
“鬼手,你这是在做什么!”魔魇拦住他们,夜色下的脸看起来更加骇人。/p
情急之下,鬼手把解药塞进福凝手中,让她先走,他来拖住魔魇。/p
福凝不敢迟疑,害怕成为累赘,拼命的跑,穿过小巷的时候,脚腕锥心一痛,狠摔在地,解药也脱手而出,在黑暗的夜色里滚至不见。/p
她慌了,解药只有一颗,迅速爬起来,膝行,顾不得疼,急急忙忙去找,她的眼中只有黑白,摸索了好一阵,才看到小拇指大小圆润的药丸静静躺在路中间,大喜,刚想去捡,一只脚就踩了上去……/p
她呆呆抬头。/p
秦星居高临下看着她,黑白容貌也无损娇美,弯腰,把药丸捡了起来。/p
“这小小的药丸子对你很重要?那正好了,毁了我更开心。”/p
她就这么娇笑着,在福凝面前,两根手指一掐,把药丸碾成粉末,风一吹,无影无踪……/p
福凝僵硬半晌,双肩无力下垂,难过得失去生气。/p
白可,我没有办法给你生孩子了。/p
“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毁掉她生的希望。/p
“很简单呀,”秦星娇笑道,下一秒,声色徒然凌厉,“我要你死!”/p
双爪如勾袭来,福凝赶紧避开,只是她不精武艺,根本招架不住。/p
秦星步步杀机,不带半点含糊,瞅准机会就对准福凝的小细脖,这时,另一人飞了过来,几下把秦星打退,秦星稳住身形,阴狠抬头,眼睛眯起。/p
“北神主?”语气中带丝不可置信。/p
北枝湘陶披散着发,挡在福凝面前,更像夜的女皇,“秦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行动!”/p
秦星丝毫不惧,“她是我们的敌人,人人皆可杀,我倒要问问,北神主你现在可是在维护她!”/p
北枝湘陶侧头,福凝站在她的身后,默默的看着她,她转回头,没有回答秦星的问题,“秦星,回去!”/p
秦星不愿再多言,直接从腰际抽出鞭子,“啪啦”甩在地上,溅起一地沙砾。/p
“不,她必须死!”/p
看到鞭子,北枝湘陶神色一凛,“你不是秦星,你是玉澜夫人。”/p
福凝只见过秦星,没见过玉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