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钟嬷嬷就在花厅候着。沈静秋有意晾她一晾,故此让钟嬷嬷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沈静秋才动身去见她。
沈静秋见到钟嬷嬷的第一印象,就是人憔悴了,脸上的肌肤明显松弛下来,精神不济,眼神也显得浑浊。一身洗的发白的青色布衣,很好的衬托出她如今的处境。同当初那个意气风发,在国公府体面无比的钟嬷嬷相比,如今这个钟嬷嬷全身上下都只说明了一个问题,何为落魄。
沈静秋客气的对她说道,“嬷嬷请坐。”
“夫人客气了,奴婢站着说话就行。”钟嬷嬷有些拘谨。这十多天的遭遇,让钟嬷嬷体会了一把从天堂掉落地狱的感受。原本巴结她的人,和她情同姐妹的人,纷纷同她划清界限,奚落嘲笑,驱赶,世态炎凉不过如此。钟嬷嬷这么多天来,想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后悔没有在掌握权力的时候,将苏玉儿那个小贱人弄死。至于罗张氏为什么对付她,钟嬷嬷不感兴趣。反正在国公府,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主子看谁不顺眼,想要收拾谁,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沈静秋端起茶杯,轻笑一声,“那我就不勉强嬷嬷。嬷嬷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不得不感慨一句,嬷嬷好大的手笔。京城上下那么多京官,只怕十之八九都比不上嬷嬷的财力吧。难怪世人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在钟嬷嬷你的身上,本夫人算是长了见识。”
钟嬷嬷惊慌无比的跪了下来,“夫人,奴婢知错了,奴婢也得了惩罚。如今的家当全都被抄了,一家老小流落街头,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就连刚出嫁的闺女也被奴婢牵连,让他婆家赶了出来。夫人,奴婢此次前来,想要寻求夫人的帮助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奴婢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禀报夫人知晓。”
沈静秋神色淡漠的看着钟嬷嬷,“说来听听。若是有价值,本夫人自然会伸手帮忙。若是没有价值,那本夫人只能将你请出去。”
“肯定有价值。夫人,奴婢落到今日地步,全是拜苏玉儿那个小贱人所赐。那个苏玉儿对付完了奴婢,很快就会掉头对付夫人你啊。”钟嬷嬷嘶声力竭的喊道,“别看苏玉儿年纪不大,心眼却多的狠。她一心想要嫁给世子为妾,故此每次单独见老夫人的时候,都会在老夫人面前挑拨是非,说夫人的坏话。偏偏她又滑不留手,加上年龄小,所以大家都不曾注意到她。夫人,奴婢句句实话,不敢有一句欺瞒。上次老夫人,就是世子回京之前,老夫人要查抄夫人的院子,其实也是苏玉儿在背后挑拨离间,老夫人才会生出这个念头。却不想,最后是奴婢挨了老夫人的责罚,被老夫人斥责办事不利。”
说苏玉儿想嫁给罗隐为妾,沈静秋着实有些意外。回想苏玉儿那模样,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她还以为像苏玉儿这样的人更愿意嫁给待人和善,风度翩翩的罗二郎罗阡。而罗隐则是不近人情,不假辞色,不曾给过苏玉儿一点好脸色,可是偏偏苏玉儿就看上了罗隐,还处心积虑的想嫁进来。
沈静秋呵呵一笑,这苏玉儿的眼光倒是不错,一眼就看出这府中最有前途的会是罗隐。至于苏玉儿算计她的事情,若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来看,沈静秋都要叫一声好。小小年纪,就有这等心机手段,不得不说也算是个厉害角色。只是不管苏玉儿有多厉害,她都打错了算盘。
沈静秋不动声色的问道:“那苏玉儿,无缘无故的为何要针对你。莫非是你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钟嬷嬷一脸苦涩,“不瞒夫人,自从奴婢得知自己被苏玉儿当枪使唤后,奴婢就记恨上了。那次苏玉儿在老夫人面前shī_jìn丢脸,其实就是奴婢做的。后来奴婢又不大不小的为难了她几次,她那样的聪明人,肯定也察觉到奴婢对她的恶意。至于她是怎么同二夫人联系上的,奴婢却全然不知。这些天奴婢将过去几个月的事情想了又想,二少奶奶时常去看望苏玉儿,似乎关系很不错。或许是从那个时候,苏玉儿就同二夫人联合起来,打算要对付奴婢。”
沈静秋神情淡淡的问道:“你要告诉本夫人的就是这些,对吗?”
钟嬷嬷急切的说道,“夫人,奴婢说的句句属实。还请夫人能够给奴婢一家人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沈静秋目光有些锐利,冷声问道,“本夫人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能如实回答,本夫人不仅会让你有片瓦遮身,本夫人还能做主让你们全家变成良民,还能给你们银两,让你们一家子寻个营生,好好生活。”
钟嬷嬷心头一颤,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此刻,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重重点头应下,“夫人请问,奴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的很。”沈静秋笑了笑,“本夫人想问你的是,当年大夫人和大少奶奶相继过世,此事同老夫人有没有关系?府中还有谁参与了这些事情?”
钟嬷嬷一脸惊恐,“夫人为何会作此猜测。大夫人同大少奶奶过世,皆是意外。老夫人当年伤心的昏厥过去,又怎么可能同老夫人有关。”
“果真都是意外?”沈静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钟嬷嬷连连点头,“夫人明鉴,奴婢不敢有一句虚言。奴婢很确定,老夫人肯定同两位夫人的过世没有任何关系。奴婢再斗胆说一句,如果两位夫人的过世,真的同府中某些人有关连的话,太子妃同世子肯定早就查出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