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了陛下霉头,也落得一个被软禁的下场可如何是好?
那钟仁山……
有人轻笑几声,似是在嘲笑他。
侯嫮听着耳边不明显的笑声,眼帘微垂,遮住其中神色。
钟仁山抬起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在其他人看来,就像是被陛下落了面子,此时正难堪着呢。
“既然无事——”姬辛说着,侧眼看了一边的小太监。
小太监接到姬辛的眼神,尖细的声音响起,“退朝——”
群臣依序离开太极殿,出了殿门,有几个大臣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些什么,还时不时看一眼钟仁山。
林鸿身边围了七八个人,面上皆是带了关心,言语恳切,叫林鸿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积郁的苦闷,也都慢慢消失了。
钟仁山走的很快,好像是不堪他人评论,林鸿看着其背影欲言又止。
而这一切,皆被侯嫮看在眼里。
有几个人和侯嫮打了招呼,话里话外不外乎是说林丞相是个好人,钟仁山此人多妒,要侯嫮帮帮林鸿。
侯嫮轻笑着点头,却没有开口说上一句话。
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侯嫮才收起笑意,眸子里透出几分淡漠。
钟仁山,是有大智慧的人!
到了紫宸殿,就看见批改着奏折的姬辛,脸上还带了点不善。
莲步轻移走到姬辛身侧,桌子上摆的恰好是钟仁山的奏折,叫姬辛是越看越火大。
“陛下以为,钟尚书此人如何?”
姬辛猛地抬起头看向侯嫮,眼中几分透出不屑,“算个人才,可惜了,多妒!”
侯嫮看着姬辛,眼睛一眨也不眨。
姬辛由开始的和侯嫮对视,到后面有些疑惑,最后又脸红地低下头,“太师一直看着朕做甚?”
“陛下,臣只是在想一件事情。”侯嫮看着姬辛的目光移开,到了桌子上翻开的奏折上,“陛下都觉得钟尚书善妒,先帝不知道吗?”
姬辛一愣,一时呆在原地。
“先帝,和臣父,会把一个善妒,甚至于残害忠良的人放在天越的朝堂之上吗?”
侯嫮轻笑一声,
“陛下,是不会!”
姬辛大眼珠子转了几圈,又看向侯嫮,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解。
“未上朝时,在太极殿门口,钟尚书和林丞相说了些话。”侯嫮拿起桌上钟仁山的奏折,“可惜声音太小,臣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但是在臣看来,那二人表情神态,就像是钟尚书欺辱了林丞相一般。”侯嫮看着那本奏折,“太极殿外大臣不少,脸上多多少少都带了点愤恨。”
“陛下,钟尚书再多妒,也不会蠢到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辱林丞相,而后又在朝堂之上,不惜惹怒陛下,也要将林丞相软禁于家中!”
将手中的奏折放回在桌子上。
“退朝后,众人对钟尚书颇有微词,竟有些人人喊打的趋势。”
姬辛的大眼睛看着侯嫮,听着侯嫮的话自己慢慢思索。
“他做这些,什么好处也没讨到,反而得了陛下的厌恶,群臣的排挤。”
“可是陛下,你想想,今日上朝过后,是不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姬辛一怔,黑曜石一般的双眼瞪大,许久,才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朕厌恶他……群臣排挤他……可是——”
“可是今日上朝之前,叫陛下多心的是林丞相,叫群臣疏远的,还是林丞相!”
一番话,道破天机!
姬辛仰着头,眼中全是不可置信,“他为何……”
侯嫮轻笑一声,有些无奈,又带了几分嘉许,“钟尚书此人,大抵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吧。”
“在钟尚书心中,他相信林丞相绝非赵王余党,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笃定,可终究还是用了自己的办法,帮林丞相脱离了困境。”
姬辛低着头,目光在那本奏折上顿住,他先前一直没有认真看过钟仁山的奏折。
他多话,爱管闲事,明明不是自己的份内之事,也要在奏折上提上一嘴,试图教给他些什么东西。
还喜欢针对太师,事事挑她的毛病,要求太师做到尽善尽美。
人也孤傲,每每冷着一张脸,笑起来又是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他的人缘定是差极了!
姬辛见到他的第一面就不喜欢他。
侯嫮往日开导过他,也明里暗里说过一些话,可姬辛始终对他不喜。
可如今……
他想,应该是他错了。
他无法客观去看待一个人,总是因为自身的感情,而选择在他身上画了个大大的叉。
他的好,他的别有用心,他的言外之意,姬辛全然看不见,甚至是加重了厌恶。
若非今日侯嫮的话,他会执迷多久?
难道以后也这样?
那岂不是会变成一个昏君吗?
姬辛有些失落地低下头,脸上带了几分难过,“是朕错了。”
“陛下,人非草木,孰能无心。”侯嫮走到姬辛面前,半蹲下去,抬着头看着姬辛。
“但是陛下,你是天越的君主,就一定,要比常人更理智!”侯嫮的眼中全是坚定,就那样看着姬辛。
姬辛眨了眨眼睛,鼻头有些酸涩,“太师,你教教朕,好不好?”
侯嫮轻笑一声,站起了身子,姬辛的目光也随之往上走。
“那陛下待会儿去箭亭习练的时候,眼中的不满可得藏好一些。”
姬辛一愣,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干笑一声,“太师怎么知道的,是不是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