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嫮眨了下眼,看向右侧,安平侯一家子老老实实坐着。
“侯爷。”
安平侯一愣,侧头看向侯嫮,“太师有何事?”
“令爱今年年芳几何,可许了人家?”侯嫮轻声问道,看起来就好像是实在没了话题,随口一说罢了。
安平侯武昌余光看向自己的女儿武晴,眉头就皱了起来,“过些时日,便要有定数了。”
侯嫮一愣,随即弯了眉眼,“是哪家的贵公子得了令爱的倾慕?”
安平侯面露难堪,又斜着看了眼身侧的武晴,才干笑一声,“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想来太师应该是没有听过的。”
侯嫮点点头,也不再追问,心里却是默默打了个问号。
当初疫症之时,她去西氏,和那西氏少主谈判之时,便提到了这位安平侯的嫡女。
看安平侯如今面色,是他得逞了?
到还真是不能小瞧了任何一个人。
侯嫮没说话,这场上就几乎无人再提起什么话题,只有刘温话的声音。
凉亭之中气氛变得冷起来,宫煜有些不安,一双大眼里装了晶莹就那样抬头看着刘温雅,“母妃……”
刘温雅轻轻应一声,见宫煜不耐烦有些委屈的模样,哄道:“煜儿,周围这么多人呢,你也要哭鼻子吗?”
宫煜摇着泪,要落不落的模样,看起来更是可怜。
侯嫮将夹菜的筷子放下,看着下方的宫煜刘温雅二人笑了一声,“小王子倒是长的快,一转眼都快两岁了。”
刘温雅一愣,就带着宫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凉亭中央面对着侯嫮,“那日匆忙,竟忘了感谢太师。”
说着,就拉着宫煜跪下,“煜儿,你不是说那天梦见了一个神仙姐姐,你看,就在上面呢!”
宫煜眼睛一眨,看向侯嫮。
同一日生辰,相差整整十五岁的二人对视了,一个眼带笑意,面色温和,一个眸中疑惑,脸上也带着好奇。
这个姐姐,和梦里那个姐姐,是一样的!
长的一样,穿的也一样!
宫煜很开心,他好像是那日出去玩,遇见了坏人,坏人真的好坏啊,不让他见母妃父王,还给他吃很难吃的东西,床也硬邦邦的,硌的他好难受。
后来他好像被一朵云拥着,迷迷糊糊只能看见一个穿紫衣服的神仙姐姐,对,她那么好,肯定是个神仙!
再后来,就看到母妃了。
侯嫮笑看着宫煜,“你叫煜儿?你今年几岁了呀?”
宫煜抬起手要比一个二,小孩儿的手还不那么灵敏,就用上了另一只手按着别的三个指头,“母妃说,我快两岁了!”
侯嫮笑的更是开心,“都快两岁了呀,那你会不会自己吃饭呢?”
宫煜用力一点头,“会的!”
侯嫮弯了眉眼,伸手捂着嘴,似是开心极了。
一边的姬辛嘟着嘴,不懂侯嫮为何如此开心,小孩子有什么好的,最吵了!
左侧的宫铭垂了眼帘藏住其中笑意,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弯起,随即又恢复方才的样子。
刘温雅虽看着侯嫮,可余光却注意着凉亭内所有人的反应,安平侯一家的反应最正常,侯嫮看得出来确实是在开心。
陛下好像有些恼了,可是嫌她话多?也是,明明是陛下赐宴,可她却看不清场合和太师说起了话,该罚该罚。
可是……
宫铭笑了,他笑什么?
是她见的少了,在王府很少看到他笑,是单单不喜欢她所以不笑,还是生性就不爱笑?
是在旁的地方都笑,还是因为一个人,而笑?
刘温雅只觉自己迷迷糊糊中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东西,只是,若真是如此,那么她当初——有何意义呢?
饭菜算是用完,姬辛又随意说了几句话,今日这小宴就到此结束了。
姬辛先一步离开,侯嫮朝众人笑笑就也跟了上去。
刘温雅一抿嘴,将宫煜交给宫铭以后就快步朝侯嫮走去,“太师还请留步。”
侯嫮的步子一顿,转过头来看向刘温雅,面上带着不解,“王妃可是有什么事?”
刘温雅深呼吸一口气,话到嘴边却突然觉得有些唐突,而后才小心翼翼试探着说:“太师,以为王爷如何?”
侯嫮怔愣片刻,显然是没有想到刘温雅会问这个问题,“王爷,对王妃不好?”侯嫮思索片刻,才说。
“不不不。”刘温雅连忙摇头,“王爷待我很好,只是……”
抬眼看着侯嫮,见其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才接着说:“太师,我只是想,请太师,多加注意王爷。”
侯嫮双眼微眯,注意宫铭,注意宫铭做甚?
刘温雅嫁给宫铭有三年,小王子宫煜都快两岁了,她要她多加注意宫铭,做什么?
是了,刘温雅是刘家的嫡女,是她钦定的摄政王妃,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算是她埋在宫铭身边的“细作”。
所以如今……
宫铭是要有什么动作?
思念至此,侯嫮敛了眸子,对刘温雅点点头笑道:“本太师知道了,王妃也该早些回去,不然小王子该害怕了。”
刘温雅点点头,转身离开,只是在拐弯处回头看了一眼侯嫮。
她垂着眼,三月的风吹过,撩起耳边的一点散发,紫色朝服将有些瘦弱的身躯包裹住,午后的阳光微微下映着,使得侯嫮本就白皙的脸庞更是给人一种透明之感。
刘温雅的心一动,眼中泛起涟漪,如斯女子,足智多谋,胸怀宽广,有好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