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愁嫁,晚些时候也是好的。”佩玖眨了眨眼睛,一字一顿接着说道。
侯嫮静静看着佩玖。
“佩玖比姐姐还要小一些,什么时候姐姐成家了,再给佩玖说媒,好不好?”佩玖的声音愈加小,一双手抓着侯嫮的衣角,生怕听到一个拒绝的字。
侯嫮微微垂眼,看着佩玖因为紧张用力而有些发白的指节,无奈叹了口气,轻笑一声,“好。”
佩玖这才轻轻松开手,朝服衣角被攥着,有些褶皱,佩玖又把它放在掌心一点一点抚平。
侯嫮的眼里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只放任着佩玖动作。
许是,在害怕。
佩玖是侯嫮带回府里认作妹妹的,到底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从小养到大的,会害怕她抛弃她,是常理。
是她这个姐姐做的不够多,叫她没有安全感。
侯嫮伸手捏了一下佩玖的脸蛋,换来佩玖有些疑惑的眼神和羞涩一笑。
佩玖很好,所以,以后她的夫婿,也要很好!
…………
…………
八月的桂花开的很好,街上多了很多卖桂花糕的商贩。
侯嫮不太爱吃甜食,只是这桂花糕确实香的很,买一些放在屋子里,比香炉还要好用。
甜而不腻,带了秋风的一点爽意,叫侯嫮闻了就觉得欢喜。
今日是秋闱的日子,有了头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就没出什么事情了。
起码因为紧张和秋老虎而晕倒的考生是再没有了。
侯嫮从太和殿出来,才走了没两步,就被叫住。
“太师。”
叫住侯嫮的是国子监祭酒汤泽湘。
“汤大人。”侯嫮停住脚步看向汤泽湘点点头。
“太师,下官来是想打听打听,关于去年的前三甲,陛下可做了打算?”汤泽湘笑的不失礼仪,说是打听陛下的决策,其实天越朝中谁人不知,姬辛任何决策,都要先过了侯嫮的眼?
是姬辛的决定,也是侯嫮的想法。
侯嫮先是一愣,随即摇摇头头,“陛下尚未提过此事,今日去紫宸殿,本太师会问问的。”
汤泽湘笑了一声,点点头,“那就劳烦太师了。”
侯嫮看着汤泽湘神色温和,“无碍,分内之事。”
其实侯嫮早已将三人的去处想好,甚至连同进士出身的那些个人也安排妥当了。
只是她能说?
自然不能的。
姬辛现在确实还无法自己做决定,要由她敲定,可是她也万万不能自己做了决定,这叫越俎代庖,是大忌!
她要护好姬辛,守好天越,可是她得先活着,得保证,不受姬辛猜忌。
侯嫮眼睫颤了颤,姬辛已经十二了……
她当初入朝时,是十三。
按照这般说法,姬辛十三的时候,应该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
所以明年开始,她会开始受到猜忌,猜忌她什么时候放权,猜忌她什么时候不再去紫宸殿批改奏折,猜忌她是否有不臣之心……
其实以前也不是没有。
只是以前,他们猜忌她能否做好天越太师一职,能否教授好姬辛,能否有撑起天越朝堂的能力。
这些事,她一早就知道,该承受的,来的再猛烈一些也无妨。
只是……
侯嫮看着汤泽湘离开的背影,低头苦笑一声,大臣无事,若是连姬辛也猜忌她……
猜忌她,是应该的。
应该的。
…………
侯嫮到紫宸殿殿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叫姬辛看不出半分来。
“今日下朝后,和国子监祭酒汤大人说了几句话。”侯嫮看着姬辛,“是向臣打听,关于上次的三甲,陛下有何打算?”
姬辛一愣,“是现在在翰林院的那三人?”
侯嫮点点头,看着姬辛一脸冥思苦想的模样,就知道他定然是连那三人叫什么也记不清了。
姬辛确实是忘了名字,也不是,他记得有个穿红衣的,相貌极为出色的探花,叫做——廉士灵!
剩下的榜眼和状元……
姬辛想了想,依稀记得名字里有个文字,还是姓张来着,再多的……
姬辛抬头看着侯嫮尴尬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侯嫮看姬辛的模样就知道他忘了,也是,都将将三年了,官位太小是不用上朝的,姬辛见不到人,一天到晚事情又多,忘了才是正常的。
“状元萧承文,榜眼张季谦,探花廉士灵。”侯嫮笑着说出三个名字,“陛下再想想?”
姬辛点点头,仔细想了想,嗯……还是记得一些的,比如那探花郎策问说的是粮价上涨一事,榜眼说的是疫症治疗,那状元萧承文最会卖关子,云里雾里说的什么生,叫他一句也听不太懂。
可是太师好像,挺欣赏他的。
姬辛这样想着,不由得问出口,“太师觉得他们三人该如何?”
侯嫮抬眼看向姬辛,唇边泛起一丝笑意,“臣倒是想了一些。”
“探花廉士灵是为世族勋贵,江南望族,此人并不适合在上京,恐世家联合,制衡皇权,更适合借其的家世,外派其余郡县,以此压制当地的地头蛇。”
“张季谦是上京普通百姓,倒是可以留下来,做个小官,让父母长长脸面的同时,又因为是上京贫苦人家,就该对上京的底层百姓更了解,也更明白一些未完善的弊端。所以,做个父母官或许是不错的决定。”
“说来,张季谦的父亲是一名郎中,疫症之时也去了城东,在百姓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