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骁脸色未变,侯嫮却是轻轻皱起了眉,这北漠二王子,看起来,地位不高的样子……
也是,天越与北漠刚刚休战,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现在派来使臣,安危难测,还是遣了北漠的二王子,其心,可深究。
北漠是有人想着借天越的手除了金骁,又得了一个开战的理由?若是能因为陷害天越帝皇而被抓……
一箭三雕!
陷害天越帝皇或是朝臣,打击其内部力量,又除了一个祸害,还找到一个开战的理由,这计策,不可谓不妙!
侯嫮用余光看着站在殿中央的金骁,他面色如古潭深水,毫无波澜,便是输了,丢了北漠的面子,脸上也是无动于衷。
是真无欲无求,还是隐藏的太好?侯嫮并没有多想,只是,她知道,北漠使臣来天越的这些日子,绝对不能出差错!
弥丹夏先的脸色渐渐好转,笑着和姬辛你来我往,好像刚刚的难堪不是发生在他身上一样。
侯嫮看了一眼弥丹夏先,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还不是全无优点嘛,这厚脸皮的功夫,她可是比不上。
思虑间,今日朝见使臣算是告一段落。
弥丹夏先和金骁在裴钧生的带领下回了驿站。
侯嫮站在殿门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眨了眨眼看向身侧不知何时走来的宫铭开口说道:
“北漠人也是沉得住气,你这个大杀神站在那里,他们愣是装作没看见。”
宫铭看着北漠使臣渐渐消失的背影,轻笑一声,“看见了又如何,他们敢挑衅本王?”
侯嫮收回放在宫铭身上的视线,勾了勾唇,“他们是不敢。”
二人并肩站在太和殿外,一文一武,一监国一摄政,一教导天子一权掌军队,矛盾又融洽。
…………
侯嫮跨过门槛,姬辛正在认真地写些什么,连她来了也不曾抬头。
走到姬辛身侧,侯嫮微微低下了头,才发现姬辛正在研究六博。
“陛下看这个做什么?”
姬辛摆弄着博箸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看着侯嫮,“从前只知道太师棋下的好,不想连六博也是如此精通。”
“不像朕,学什么都磕磕绊绊的。”
侯嫮看着姬辛有些沮丧的情绪,“因为陛下是天子,治国之道比所有都重要!”
“下棋和六博都是小打小闹,当不得真。”
姬辛摇了摇头撅起了嘴,“太师还说过可从博弈中领略到两国对峙呢,现在又说是小打小闹了?”
侯嫮摇摇头,“棋下的好,是善行棋,国治的好,才是善用人。”
侯嫮伸出手拍了拍姬辛的肩,“臣今日赢了北漠,陛下不开心吗?”
姬辛一听连忙激动地点点头,“太师你是不知道,当时所有朝臣都是脸色青白,朕心里也担心极了!”
“但是想了想,太师才不会输给那个什么北漠二王子呢!果不其然,是太师赢了!”
侯嫮笑脸盈盈地看着姬辛,等到姬辛兴致勃勃地说完又自己开心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陛下现在开心了,是不是该批改奏折了?”
姬辛脸上笑容僵住,缓慢地转头看向侯嫮,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姬辛咽了口口水,点点头。
将桌上的六博放到一旁,拿起一本奏折翻开就开始看。
侯嫮看着姬辛的举动,欣慰地点点头,也低头认真看起了姬辛的课业。
看完课业,扭过头,就看见姬辛愁眉苦脸的对着一本奏折叹气。
“陛下,是怎么了?”
姬辛努努嘴,将奏折递给侯嫮。
上面写着关于北漠使臣三日后举行的大宴,其中诸事繁琐,要姬辛一一过目。
确实是烦极了,谁也不爱看。
侯嫮轻笑一声摇摇头,“这个臣可帮不了陛下。”说着,将奏折放回姬辛面前,“陛下慢慢看,总会看完的。”
姬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侯嫮,其中隐隐透出来一句话,太师你认真的嘛!这洋洋洒洒几万字!你要我一个人看完!还是认真看!
侯嫮看出了姬辛眼中的意味,轻笑一声点点头,坐在了椅子上,“陛下可得抓紧时间,等会儿还要习练呢!”
姬辛一脸生无可恋,引得侯嫮莞尔一笑,从桌子上拿起一本奏折,打开遮住下半张脸。
姬辛这下看清了事实,侯嫮是真打算要他一人看完这繁琐到极致的又臭又长的奏折。
只能是认命了。
姬辛认真看了起来,侯嫮见姬辛认真投入其中,点点头也开始认真看着其余的奏折。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到了习练的时间,姬辛才起身,侯嫮突然开口说道:
“陛下近日习练,都学的什么?”
姬辛理理袖子回头看着侯嫮,略一思索,“也没什么,学了一套拳法,还未教完,每日还是站桩跑圈,很是无趣。”
侯嫮点点头,“那陛下去吧。”
姬辛对着侯嫮点头示意,而后去了箭亭。
能坚持下来每日习练一个半时辰,姬辛也是不易。
侯嫮看着剩余的奏折,一本一本被看完又被分类好,直到——
是裴钧生递上来的奏折,侯嫮一挑眉打开:
……北漠二王子金骁,自幼不受可汗宠爱,其母早逝,在北漠人言甚微……
侯嫮眼睛微眯,果然是不受宠吗?那么是谁派他来的,真是要借天越的手除了他?
侯嫮在奏折上写上一个阅字,而后将其放在了桌子最左侧,代表着一定要看的奏折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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