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地震,不光消灭了卜己逃走的痕迹,斩断了追踪张角等人的可能性,更使得河水改道,县城及其周边大量房屋坍塌,大量百姓死亡。反而乡里损失相对不那么严重。
地震之后第四天,救援工作基本结束,刘备将众人集齐起来,表扬救援工作中涌现的先进,批评不足,最后总结道:“此次地震,我县死亡二千三百一十七人,倒塌房屋五千六百余户,损失惨重。
我有个想法,我们可以放弃黔陬县原有县城,择地营建新城!大家都谈谈想法。”
县丞伏海:“城中房屋多数垮塌,城墙也有不了倒塌,也正因如此提供了丰富的木材砖头石头。我们可以对垮塌的房屋进行清理,之后就在原地重建,或者附近重建,时间最短,成本最低!”
县尉田常:“城内和城周边一小半房屋完好,县衙也可以继续用,何必多此一举?二月当春耕,大规模徭役恐怕无法争到足够的劳力!”
两人的反对显而易见,若不是在震后的救援中刘备展现出高人一等的组织能力,反对的声肯定会更加不留情面。
任旐看见刘备脸色不好,立即出来怼县丞、县尉:“春天天气转暖,死亡的人、动物尸体腐烂发臭,人若接触,疫情更是难以避免。”
原贼曹在地震中不幸死去,关寿如今是贼曹:“地震之后,有不少浪荡子,在参与救援时,发了死人财,还有些趁机抢劫、偷盗。若是任由他们进出、来去,而不采取消毒、隔离等措施,极其容易发生疫病并传播给县城周边的灾民。”刘备引入开水、火消毒,和隔离病人等方式,避免了大规模的疫病,关寿是最坚定的支持者和执行者。
田常:“不许别人发死人财,官府就可以么?县君就可以?或者说你关寿就可以!”
对这些发死人财的,刘备一方面派关寿、刘朗等带人抓捕和制止,另一方面将抓起来的人处以劳役,组织他们统一挖掘一些富有户的仓库,将粮食、存钱挖掘出来,作为救灾之用。田常对此很有意见,因这既将县尉之权力架空,又剥夺他发财的机会。
关寿:“官府挖坍塌的房屋是为了救人和筹集救灾物资。你田常开挖有什么私心,大家都清楚!”
田常:“你血口喷人!”
两个人站起来,怒目相视,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刘备急忙把两人拉开:“好了,议事就议事,动口莫动手。好不容易未被地震、疫病伤到,要是因为言语而受伤,那不就不好了么。况且你真不怕疫病,不论多强壮的人,也不是疫病的对手。”
田常气呼呼地坐下,扭过头斜着眼睛看刘备:“县君怕了?我可不怕,愿意留在此处继续清理、救援,就算只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也不能放弃。”
刘备:“田县尉,你敢保证留下来的人就没有患病么?”
田常:“我敢!”
刘备拿起任旐手中的记录纸,看了几眼,抬头说:“任主薄,你的记录怎么粗枝大叶的,把田县尉刚才打的包票记下来!要是留下来的人,因为疫病死了人,我好像州郡汇报。”
任旐:“好咧,我这就记下来,二月十九日,县尉田常言。。。”
田常连忙抓住任旐握笔的手:“任主薄,别记,别记。刚才那话算我没说。”若数百人留下来,他田常就是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保证一个人也不得疫病,当着众人面前自己挖坑埋自己,田常还没有傻乎到这种程度。
刘备冷笑一声:“合则来不合则去,我刘备不是强人所难之人。你要是想留下,必须做到两条:其一,以一个月为期,下个月十九,必须到新城报到!其二,士卒、百姓必须喝热水,水源必须是活水,以免得疫病。其三,收集到的财物,县中占五成。”
田常心中一喜,口中语气就柔和多了:“好咧,谨遵县郡命令。别说三个条件,就是十个八个也行啊。”作为武人,田常什么小心思,有什么不满意,往往直接表现在脸上,虽然经常说话冲、阴阳怪气,只要放台面上说,都好处理。
团结了田常,伏海的气势明显地削弱不少,刘备继续说:“如果继续以黔陬县原有位置为治所,对所有人来说,信心上是一大问题,需要数年,甚至十数年才能走出阴影。百姓心中有杆秤,脚下有车轮,什么地方适合居住,什么地方没有危险,他们会用脚投票,这几天黔陬县城周边的百姓越来越少就是明证。”
刘备打开地图,指着说:“前汉时,黔陬县内有有黔陬、计斤、柜县、袯国四县,到了后汉初年人口稀少,光武皇帝将许多县都撤销了,其中就包括计斤、柜县、袯国,经过一百多年,城墙破损严重,人口和道路底子依然在,依然是乡有秩和亭长驻地。因此,我决定移治所到东面的“计斤”古县城。”
计斤如今名叫“介亭”,既后世的胶州。
伏海:“黔陬县勉强处徐州和青州之间的要道上,是从琅琊郡到东莱郡黄县的重要中继点。而计斤则远离要道十余里!没有交通上的优势,商业不会繁荣,税赋就无法保证。”
除了农业税赋之外,还有许多郡县的收入来自于摊派,农民承担摊派的能力很弱,所以关口税、市税等商业性质的税负就成了地方重要收入,用于支付小吏、御者、捕快等的工资。伏氏有伏海从弟伏冲等经营大量家业在黔陬,根本不愿意迁移,他却不说为家业,而大谈特谈赋税,做出一副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