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王府垒土为基,是南皮城最高最宏伟之建筑,比太守府衙还高五丈,乃是昔年孝桓帝之弟勃海王刘悝所建,当时耗费数亿钱、数年而成,雕梁画柱,青砖铺地,丝绸做帷,其中收藏歌姬匠人无数,古玩字画琳琅满目,奇花异草、怪石假山不可计数。
二十多年前,刘悝在zz斗争中失败,抄家问斩,王府遂废弃衰落。
王侯已逝,财物已空,fēng_liú总被雨打风吹去。
然而,土台、房屋、院墙却留了下来。
渤海郡历任太守,都不敢入驻王府,可又不能变卖处置,只好安置些低级官吏入驻前后偏殿,主院大殿就封存,只派人走小门入内巡察防火,万万不敢动用。
后关东起事,甄俨在刘备支持下主政渤海,存了侄儿刘协东归的念想,便打开封尘已久大门。没想到主院主殿竟然虫蚁不蛀,雨浸不坏,院墙内的小树已长成参天大木,除顶层露台上阁楼被雷劈中烧毁外,整体上保持完整。
甄俨大喜,遣亲信略加修葺,朱漆刷墙,青瓦补漏,剪去过于繁复的枝丫,扫走满地黄叶,打扫历史的尘埃,清挖淤浅的池塘,虽不再精致完美,恢复不了往日十层荣光,却也显出朱门牌楼、高门大户的王府规模气象。
“如今这些重楼叠院,王府气象,便归我父子,幸甚至哉!”公孙瓒带长子公孙续登上露台,抬眼望,近处重楼叠嶂,远处鳞次栉比,渤海全城皆在视野之下,更远处的道路中车队、人流、田里劳作的农夫如同蚂蚁一般。
古人云,登高必望远,大权在握的状况,让他心中涌出喜气洋洋,志得意满。血与火的战争锻炼了坚韧的性格,这个别人不敢占据的王府,对他而言并无多少心理负担。
“刘叔父果然劝甄俨让出渤海,却是有些对不住盟友啊。”公孙续毕竟年少,做不到心态完全平和。
公孙瓒脸色一沉:“为了大局,总有人要牺牲,如今平原郡、济南郡都有袁谭驻军,渤海与青州的陆路已中断,与其便宜袁绍,不若我父子占据。有了渤海、河间,要再加上中山,三郡在手,慢慢分化幽州,就有向南以争天下之姿!”
未来美好的愿景,眼下渤海王府的规模,如同chun药,刺激公孙续满脸红光,一点点顾虑也抛到脑后,幻想其美好未来。
“大事不好!”关靖气喘吁吁爬上露台,挂在一块残砖上,跌在地上,一身狼狈。
公孙续:“关叔父急甚?!”
公孙瓒笑道:“说不出好歹来,看本侯不将你扒皮。”
关靖嘴角哆嗦:“君候,刘备绕过我们,直接与袁绍议和。”
“不可能!”公孙瓒忍住一脚把关靖踢飞的怒气,接过他颤巍巍递过来的几封文书。
“绝无可能!”公孙瓒接过看了几眼,一把将之扯得成两半,气得发抖。
公孙续捡起来看了,也吓了一大跳。一封是举荐书:豫州汝南郡人袁谭,公侯之后,少研易经,弱冠成名,允文允武,乡党赞颂,世人称贤……,特表为平原相,落款是青州牧、涿侯刘备;另一封落款是持节使者赵岐,是代表皇帝的回函。
袁谭是袁绍承制诏拜的青州刺史,数次进犯青州,与青州将士接下血海深仇,公孙续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刘备能放下戒心和仇恨推荐他为平原相。
反过来,袁谭只要接受了刘备的推荐,就绝无可能再称青州刺史,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出兵争夺青州。不论是公孙瓒父子还是谋士关靖,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步让人极为难受的妙旗。
公孙瓒一刀砍断碗口粗的树木,立即发出命令集合军队,发誓把甄俨、牵招抓起来为人质,逼迫刘备收回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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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孙嵩亦疑惑十分:“袁绍自称车骑将军、承制诏拜州郡官员,野心在兼并天下路人皆知,又怎么可能承认我家君候的青州牧?”
赵岐:“袁绍是孟氏易大家,易经变化无穷,或许比我们想象中的更灵活,当战争无法取得优势,暂时的和解也是差强人意的选择。可我想不到刘备会轻易放弃公孙瓒这个多年盟友,转而更那个人结盟。真真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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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众人念叨的刘备,此时出现在令公孙瓒、赵岐都想不到的地方,面见令人想不到的人物。
幽州蓟县,幽州牧刘虞用最高规格礼遇刘备,宴会结束,酒酣脸热的刘虞拉住刘备问:“不是骗我?你能诚心放弃公孙瓒与我结盟?”
刘备:“算不上放弃,让出渤海太守和大部分土地,已是诚意十足履行盟约的诚意,只不过这个盟约之前是我与公孙瓒,如今是我们三家罢了。”
“如此厚重的礼物,也由不得本侯不同意吧。”刘虞珍而重之地拿起一卷卷竹简,如有千钧,至今不敢相信手中竹简记载着中山郡的户籍、土地、武库清单,却又不得不相信,“中山郡本侯收下了,可本侯不明白,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公孙瓒或者袁绍?”
刘备:“人人皆有私心,而公宽宏大量,能保证我的利益。
渤海郡北部滹沱河以北区域,是我夫人祁胭脂率领的部分上谷乌桓内迁的安置封地,湖沼遍地,草木丰美,是极好的牧场和渔猎场,再加上再北面是我的封地静海,拥有海堤圈起来的大量熟美农田、商铺、港口、工坊,乃是涿郡刘家二十年筚路蓝缕、刀光血影积累财富,是我们涿郡刘家的根基。”
刘虞只知道涿郡刘家富有,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