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命,别杀我!”
曹休毕竟富家子弟出生,年轻贪生,先前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自有一番气度。这会儿真到临头,不放弃一丝生的希望:“我有功,有功于安东军!”
刘备:“你且说来。”
曹休:“收。。收治伤患,赈济。。济灾民,劝导士卒,减少抵抗,保全官衙,留存府库…”
初始有些紧张,见刘备微微点头,曹休逐渐流利,最初矜持、表功之心也完全抛却:“休在徐州流民营,患病几死,为蔡夫人所帅医士救活…
深感安东军之恩惠,本应投效,效犬马之劳,奔走爪牙之功…”
众人有的眼神怪怪,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偷笑出声。
刘备也有些尴尬,原来曹休是蔡璇的仰慕者啊。
曹休:“然而限于曹氏近宗,左右为难,不敢相投。
此次决黄河之堤,实程昱之计谋。休苦劝伯父、夏侯叔父,无奈人微言轻,祸患终生。
休便求为大军断后,以保存百姓、城池,府库。
愿助君侯招降纳叛,以减少军队战损,以免乱军沦落贼寇祸患乡里;以留存之户籍、田册为图,重建乡亭里聚……”
刘备露出讥笑:“户籍、田册有何用?”
曹休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刮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刘备:“诸位以为当如何处置曹休。”
昌霸:“虽投效,不能减曹氏、夏侯氏之罪,且难免不会逃走,不若膑之!”
臧霸:“且住!大丈夫恩怨分明,今日就饶了这小子。”
刘备:“诸君观袁曹公侯之族,袁绍、曹操少年得志,才智高绝,拥簇众多,却节节败退,何哉?
有平定天下之力、之智,却无安天下之度!
曹操杀边让一家,图灭绝其祭祀;为报父仇,不分青红皂白二屠徐州。
袁绍则擅诛有功之臣,因张导受皇帝册封杀之,张超与袁绍同为党人,袁绍灭其家眷。
我刘备不是曹操、袁绍,这点度量还是有,不至于擅杀无辜。。
曹操、夏侯惇、程昱等罪大莫及,将由安东军将士、百姓公审,百死莫赎!
然,淤泥之中亦能生不染之青莲,安东各族家大业大,亦有不肖之徒,不能因为曹操、夏侯惇之罪行想当然把曹、夏侯两家族及其别支男丁都杀掉。
需仔细甄别,鉴别良莠,区分政治立场:对长期支持安东军者,务必给予奖励,在地方重建中要保障政治经济地位;对主动亲近安东军者,一般要保证其财产;对不合作者,需弄清原因,分类施策;对反动者,当明其罪行,予以法办。
同时选拔、征辟地方子弟充实郡县…”
……
不久,刘备即召集将士官吏世家豪族,与其约法三章,并公布在城门口,大义为:
其一,个人之罪,祸不及家族。
其二,不赦之罪必由按察使收集甄别证人证言,明正典刑,要经得起律法、百姓和历史检验。
其三,打击一小撮,团结大多数,非罪大恶极之族,许捐财货、土地等减刑。
这三条作为当前和今后收复各地,安抚投靠家族和处理反对家族之原则…
“君侯仁德!”
“安东将军有人君之度!”
“仁政啊!”
围观的士绅、百姓成群结队,不论亲安东军抑或是亲曹操军者,无论有功还是有罪者,尽皆大喜。
昌霸见百姓喜悦,由衷佩服:“主公英明!”
臧霸:“如此,天下人必望风而影从。”
唯独曹休纳闷:“君侯敢说这些?不怕旁人学走照搬?”
“哈哈哈!”陈矫大笑:“作为曹氏宗族子弟,对曹操最为熟悉,原文给他抄,他愿意抄吗?他能抄对吗?
抄了就不是曹操了!”
曹休不由呐呐不能言,心中泛起无边苦涩。伯父曹操尚功利、性急躁,好严刑喜峻法,不从者死,从者治之以军法、苛法。兖州世家豪族多比之为暴秦,故而有兖州之叛。
起初曹休还认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真名士自fēng_liú。果然,吕布虽有大量兖州世家支持,最终还是败出兖州,如同丧家之犬。
那时,兖州上下十分团结,即便柔和文雅的荀彧也认定,曹操之急、之峻、之酷,都是为了应对当时危机,因没有现在就没有未来,功利也是不得已。
时过境迁,曹操败出兖州。
新任兖州刺史臧洪意气风发的站在高台上、刘备身侧,涛涛不绝的发表演说,台下人头攒动,个个听得聚精会神。
臧洪从曹腾、曹节废立皇帝骂起,再列曹嵩、曹鼎、曹破虏之罪,最后逐条数落袁绍、曹操之罪,引经据典,几乎把灵帝之失、党锢之乱、黄巾之乱、讨董之乱、关东混战一以贯之,全部扣在袁、曹两家头上
曹休气的脸发白,心发抖,头上青筋几乎爆裂。
陈矫拉住曹休,指向百姓。
曹休吃惊的发现,月前还是曹家忠诚支持者的范、东阿、茌平几县豪族、百姓,一同群情激奋的咒骂袁绍、曹操、夏侯惇、程昱…
曹休这时候毫不怀疑,曹操不仅败在战场上,也败在道德上,将永远背负上残酷暴虐之名。他几乎要仰首问苍天:
伯父为何自己作死,将刘备的形象衬托得更加高大?
为何自己做死,拱手将兖州合法统治权让给给安东军?
为何…
……
郦炎还在台上讲安东军的救济、贷款、减税政策,
臧洪拉着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