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原沉声道,“这叫蚕玄练,由千年冰蚕丝混合玄铁之水,再融合霜槿木浆以及蓝色染液,最后附着于质量上乘的缎带上而成,就连雪麟刀,黑麟剑也无法斫断。”
宛葭怔了怔,难道自己一生都要被囚禁在这个冷清的宫殿中,成为郑笑寒索取父亲财富的工具么?一种悲凉感顷刻笼罩心间,然只淡淡一笑,“你走罢,反正也救不了我,搭上你的命反而不值。”
封原皱了皱眉,没有回答,松开蚕玄练,指骨修长的手向前一些,握住那双玉足腕,一阵酥麻自掌心温热处传遍全身,宛葭脸上再度泛起红潮,同时浮现一丝愠色,他怎么敢……?况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
脚挣扎了两番反而被他握得更紧,封原俯身垂头,似在凝视她的脚腕,仿佛入了迷,宛葭怒意更深,刚想将他推开,忽听沉默稍久他开口,“周姑娘,想要获得自由,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会很痛苦,你可愿意?”
宛葭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脚腕,身体轻轻颤抖一下,不敢想象,她根本不敢想象……
封原抬起头来,眸中神色凝重,却是充满诚挚和热忱,“周姑娘,倘若你选择自由,不嫌弃的话,封原愿意照顾你一生。”
宛葭脸色苍白,紧闭嘴唇,痛苦地摇摇头,她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残废的打击如何忍受得了?事到如今,她倒是可以考虑封原,但岂能为了自由,连累了他的一生?
封原依旧没有松开她的脚腕,眼睛一派幽远,“周姑娘,你是国君下一步计划的关键,出了这牢笼,一来,对苍腾大大有利。二来,周家才会摆脱郑笑寒的束缚。这是封原第二次征求你的意见,你若真不愿,封原自然不会强迫,当即走人。”
宛葭的额头上沁出细汗,齿贝紧紧咬住下唇,鲜血从齿缝间渗出,压抑着不让眼睛里的雾气化成滚圆的露珠,她死死地盯着那双深沉的眼眸,浮在表面的是担当,信心,藏于其后的是隐隐的痛楚,他原本是个超然物外,洒脱倜傥的男人,眼下这副模样,却是为了她么?
内心升腾起一种踏实的感觉,仿佛有了他,便什么也不用担心,什么也不怕,心一狠,终于点点头。
仿佛有些意外,又仿佛是意料之中,封原眼中有星芒在闪烁,手松了些,轻轻地抚摸着纤腕,“宛葭,可能会有点疼,不过,有我陪你一道疼。”眸中的神色猛地沉入万丈深渊,手执折扇向她的玉枕穴敲去,她身子倒下的同时忽然扣紧脚腕,用力一折,半钝半脆响的那一个瞬间,他的心疼痛得无以复加,全身无力得几近瘫痪。
鲜血喷溅,瞬间湿了他的脸,手颤抖着向寝房的方向一吸,粉色的帘布朝软榻处飞来,正好盖在她已断双脚上,他克制着自己的理智,迅速将她的脚包扎好,将那一双断足塞进怀中,抱住她向窟窿处掠起。
“哈……不过是调虎离山的雕虫小技,也妄图骗得了本王?试问蚕玄练有谁奈何得了?”夕桑殿外,一个清朗凌厉的声音似利剑划破沉寂,接着便是一阵喧嚣,来的,并不只是郑笑寒一人。
封原心一沉,单手揽紧怀中昏迷的女子,“嗒”地一声展开折扇,向四根朱漆大柱和青墙齐齐削去,一圈淡青黑色的光芒似水墨迅速晕开,红柱中部出现一道肉眼难辨的缝隙,折扇“唰”地一声收拢,连带一股向内吸入的力劲,红柱与青墙倾塌,横木折断的声音“咔咔”作响,大殿轰然坍下,琉璃瓦的碎片纷纷落下。
与此同时,折扇外缘青光忽闪,执扇的手攒尽了力道,向大殿里堂后方直直一击,一个口子在纷纷落下的残砺碎屑中乍然出现,封原抓紧时机,身形如鬼魅般移闪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