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命蛊?!”
凤羽皱眉呢喃,不觉垂首将先前金丝缠绕的手腕,一番打量。
云谷神医一边负手踱步,一边轻捻银须,幽幽道:
“不错!江湖中传言,此蛊已在几十年前的东楚政变之时,被东楚巫尊灭了蛊祖,至此续命蛊就此绝迹。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东楚璃洛身上,竟然携带着此番绝世医蛊!
老夫研习岐黄巫幻之术,已有经年,虽说这续命蛊的真身,老夫是第一次见到此蛊,但从凤姑娘起死回换之迹象来看,此蛊定是那续命蛊不会有错!”
凤羽竖耳倾听,一番前思后想之后,犹豫的开口道:
“神医的意思,是那东楚璃洛救了我?!而不是神医你……”
云谷神医微微摇头:
“老夫惭愧!凤姑娘此番再度随波流落洱云岛,虽是侥幸逃脱了天灾,但当老夫见到凤姑娘时,凤姑娘已然筋脉尽断,奄奄一息。因凤姑娘伤势过重,累及了心脉脏腑,是以老夫和岛主,虽有心想要保凤姑娘一命,却无奈回天乏力!只好和岛主相商,暂时将一息尚存的凤姑娘,安置在了水云寒陵!”
凤羽听得真切,往昔的幕幕过往,在瞬间飞快的闪过脑海,是以不觉悲声自嘲:
“求生无望,求死无门!想来着世上,还有谁能和我一般,能有这般荣幸!”
云谷神医听得她言语之中的悲哀,不由得轻叹一声:
“生死随缘,祸福在天!凤姑娘此番死里逃生,大难不死,想来今后的人生,定然不会似以往那般曲折!”
凤羽含泪摇头:“神医是在安慰我吗?若果真如此,大可不必!我若不死,恐怕日后的天下,定然会掀起更大的风浪!”
言罢,微微转首,凝眸将枕侧的那金箔古书一番打量。
“更何况,还有它!”
云谷神医顺着她的眸幽幽望去,一时间面上生出几分犹豫。但思量了片刻,到底打定了主意,沉声道:
“凤姑娘,有一件事,老夫今日想跟你说个明白?!”
凤羽闻声抬眸,微微一笑:
“神医不必多言!凤羽心知肚明,那簪中信笺,凤羽已然明了在心!”
“凤姑娘……”
云谷神医似是还要说什么,凤羽却陡然间扬手,径直拿起那金箔古书,稳稳走向那云谷神医。
“凤氏族谱,暗藏兵书,想来这已经不是什么隐秘之事!凤羽虽从未曾父将言及兵书一事,但经过这几许周折,我便是才,也能猜出这兵书的重要性!
凤羽乃一介女流,无德无能,且素来没有什么君临天下的野心,所以,即便是舍命夺得了这兵书,也无非是誓死护卫家传至宝,以防其流落虎狼之手!”
云谷神医闻声长叹,接续道:
“凤姑娘深明大义,老夫佩服!只是这上古神书,确实事关天下社稷,苍生安危!若是德蒙明君圣主习阅,定然会给天下百姓带来安宁福音;但若是一不小心落入歹人之手,恐怕这天下四海,定会再次掀起祸国殃民的滔天祸浪!”
凤羽颔首,微微一笑:“神医所言极是!放眼天下,虽有四国割据成朝,可无论是自私阴狠的南川震元,还是懦弱苟安的西戎君王,甚或野心勃勃但却凶残无度的东楚巫尊,还有那远在关外,看上柔弱和善,背地里却狠辣诡异的北辽女主,在凤羽看来,都不够资格,来拥有这所谓的齐天神书!”
云谷神医似是没有料到凤羽会突然间说出这番话,一时间有些惊怔。
“凤姑娘的意思是……”
凤羽手捧着那金箔古书,缓步上前:
“凤羽虽在这洱云岛上,度日甚短,但却曾亲身体验过岛主的英明仁慈,睿智德熏。洱云岛虽是一方弹丸之地,但却在岛主的精心治理下,宛如河清海晏的世外桃源。虽然凤羽不知,如此治世之才的岛主,缘何要蜗居一岛,心安事外,当凤羽早已认定,这天下除了岛主,甚或再无他人,比他更有资格,拥有这兵书!”
言罢,不待云谷神医缓过神,便径直垂手,将那金箔古书,放在了他的掌心。
“老夫替天下苍生,叩谢凤姑娘!”
云谷神医慨声而叹,正要屈尊而跪,凤羽急忙抬手将他搀扶起。
“老神医,莫说您老人家是我凤羽的救命恩人,便是你我之间,素无渊源,凤羽今日,便是不为天下百姓,也要为了祭奠我惨死的父将,将此番兵书寻得缘主!”
云谷神医轻叹一声,不觉凝眉将凤羽一番细细打量。
凤羽见他一时间有些失神,不由得心生疑惑。
“你这般心性,当真像极了她!”
云谷神医轻声呢喃,凤羽却听得真切,愈发疑惑:
“神医,您说我像谁?!”
云谷神医闻声,讪讪的哦了一声,旋即急忙转身踱步,顷刻间转移了话题:
“既如此,凤姑娘为何不亲自转交给岛主?眼下雪儿已去通传,想来不过须臾,岛主就会……”
凤羽闻声心中不觉一阵刺痛,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水云洞中,那隐隐约约响在耳边的辞别之语。
“要见他吗?见了又如何?他的心中,或许从来没有过我?便是有,又如何?我凤羽从坠落九重塔的那一刻起,便再没有了与爱同行的权利!”
想到这里,凤羽苦笑一声:“相见,不如不见!”
就让他的美好,永远的停留在自己的记忆中吧!
云谷神医微微叹气:“那凤姑娘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