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无颜听得此言,不由得湿了眼眶,面容之上尽是受宠若惊的欣喜,可话一出口,却是一阵哽咽:
“今生能得王爷此言,媚无颜死而无憾了!当初若非王爷出手相助,我媚无颜眼下或许早已是那乱葬岗上的一具白骨!承蒙王爷不弃,委以重任,无颜才得以在这混沌世界里,活得游刃有余!”
阆邪轩眸中生出一种复杂,将身侧的媚无颜一番打量,须臾似是正准备开口说什么,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又是一阵猛咳。
“王爷……”
媚无颜一脸担心的再次惊声而呼,凌睿王微微运力,待得咳嗽声方歇,顿时握掌成拳,狠狠打在身前的栏杆上。
“看来,他们是迫不及待要逼本王出手了!既如此,本王奉陪!”
“王爷要做什么,媚无颜生死相随!”
凌睿王迎风散发,冷冷的眸光随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恨然看向远方,须臾,他肃声凝眉,寒声道:
“这场戏,便是我想收场,怕是也力不从心了!既如此,本王索性陪他们好好玩一场!”
媚无颜凝眉沉思,片刻之后,搭手恭敬道:“王爷大可放心,无颜今后依然是王爷您的影子……”
“不!”
媚无颜的话还未说完,凌睿王便陡然间抬手打断她的话,须臾,诡异一笑,幽幽道:
“从今以后,媚无颜即是媚无颜,阆邪轩便是阆邪轩!本王再不要你时时处处待在暗处,而是要你光明正大的站在本王的身边,跟他们来一场明刀明枪的殊死搏斗!”
……
时过正午,粼粼生光的海面上,片片明晃刺目的炫耀着日头的猖狂。
渡口周遭的人群,随着那日头的攀升,也越来越多。
“快看,有船,有船来了!”
人群之中,不知是哪一个眼尖嘴快之人,陡然间发出一声狂喜。
一时间,原本喧闹的人群,愈发的喧闹异常。伴随着鼎沸的人声,只见渡口前方数十海里的水面上,登时出现一群浩浩荡荡的船队。
为首的大船,船板周身彩绘着片片浮云,船头之处,昂然挺首,精雕细刻着两只硕大的鎏金黄铜硕麒麟,此刻正威武生风的破浪疾驰,远远望去,犹如仙船渡海般一派玄幻。
凌睿王听得水岸之上,那愈发喧闹激昂的人群,不由得冷笑一声,波澜不惊的说道:
“该来的,总归要来!是福是祸,今日且让本王为尔等来一场精彩的开幕!”
待得那浩浩荡荡的船队,疾驰向前行了数里,水岸之上的人群,莫不抬头凝眉,一番急切的打量。
只见硕大宽阔的船身两侧,烈烈旌旗迎风招展。毗邻而插的旌旗之间,莫不挤满了一张张稚嫩却又满布欢欣的脸庞。
“娘前,爹爹,孩儿回来了!”
“孩儿在这里!”
“爹,娘,儿郎好想你们!”
一声声充满朝气的深情呼唤,随着海风从那烈烈旌旗之间,轰然而散,声声不落的随风飞入了,水岸之上那殷殷期盼的一众父母的耳中。
“孩子,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你们终于回来了!”
一位年过半百的老父亲,听得那一声声稚嫩的呼唤,登时声泪俱下的高声道出一句呼应。
一时间,众人愈发的激动,愈发争先恐后的想要朝着那海船奔去。
负责护卫安全的侍卫,见得此状,愈发焦急的发出声声严厉的警告,待得还不容易将激动不安的人群,强压下来,不只是谁又在人群里甚是激动的喊了一声:
“恭迎仁德英勇的楚璃候凯旋回朝!楚璃候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时间,千岁恭贺之声,不绝于耳。
媚无颜听得身后的喧闹,不由得愤然凝眉,似是有千般嫌恶万般愤恨压抑在心中,此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身侧的凌睿王,面容之上的不羁和张狂,愈发随着不绝于口的烈酒,毫不掩饰的暴漏在他不甚康健的容颜之上。
倒是那一直默然无声,牵纱迎风的紫莹,待得那麒麟祥云船愈发得逼近自己,原本紧握紫纱的两只手,在一瞬间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麒麟海船幽幽而行,凌睿王凝眸看得清晰,在那左侧鎏金硕麒麟的身前,赫然站着一袭淡色暖黄。
凌睿王的眸光,在碰触到那一抹暖黄的刹那,没来由的生出一阵酸痛。
是她!
凌睿王闭目仰首,肆意而饮,耳边却不由自主的响起,那日云端,她的决绝和狠辣:
“我,要你死!”
烈酒四溢,双眸在一瞬间酸痛,两滴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过脸庞。
媚无颜看得清晰,一时间咬唇握拳,却依旧不知该择出什么言语来安慰身侧的这个男人。
伴随着“哐当”一声脆响,酒坛应声四裂,凌睿王猛然挺直了身躯,两颗眼泪也在刹那间,顿然融进了那唇角腮下的滴滴烈酒之中,待得海风一起,便毫不留恋的迎风入海,再不回头。
麒麟祥云船,愈发逼近。
阆邪轩迎风抬眸,默然无声的盯着那一袭暖黄。
瘦削的容颜,乌黑的长发,不变的仍旧是她那一脸的冷漠,和双眸之中难以言喻的复杂和哀怨。再近些,缕缕幽香随风入鼻。阆邪轩转眸将她细细打量,只见那素来不施粉黛的脸庞上,此刻早已精心粉黛一番,恰到好处的胭脂红,精心涂抹出她豆蔻芳华的艳丽,尤其是那朱唇上的一抹血艳,点绛如血般,透着一股狠辣的冷冽和骇人。
阆邪轩轻声冷笑,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