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寒地冻,我实在受不住!是以须得极尽宽松,我也好在里面衬了棉衣,也好保得住这一身残躯!”
“你不是说要……”
凤羽凄然一笑,不待媚无颜说完,继续含泪而笑:
“羽儿要把此生最美好的记忆,留给夫君!至此,死而无憾!”
……
月圆星孤,寂寞苍穹。
凤羽紧紧抱着那尚未绣好的一条腰带,仰首对着那苍宇明月,任由眼泪簌簌,滴滴而寒。
门,吱呀一声响起。
过了许久,声声铿锵伴着一身沉重的脚步,赫然响在身后。
“奶娘,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来了!我的旭儿,再也不需要喂奶了!”
一声悲叹响起,身后之人却纹丝不动的定然立足。
凤羽心痛难忍,愈发抱紧了腰带,发出一声悲伤:
“我的嫁衣,不知道媚儿,买了没有?奶娘,其实你知道的,我原本想要自己绣一件红霞的,只是,现在来不及了!其实,我也真是太傻,明明目不能视,却还要固执!买了也好,省得我再笨拙的伤了这张本就不怎么好看的手,生生让夫君看了笑话!”
凤羽呜咽,却生生挤出一声自嘲:
“夫君总说我的手指,太过白皙,不适合摆弄那些冰凉!哪怕是绣针这样细小,他都觉得,捏在我手中,太不适宜呢!奶娘,你看他这般心性,当真像极了小孩子呢!呵呵!”
凤羽一阵哭笑,似是自语,又似是与身后之人,一番沟通。
夜风寒凉,附骨而寒。
凤羽的心,此刻却再也感受不到外界的冰寒。
身后那一支冷然而立的铜雀杖,却在此时,应景而寒。
须臾,一声长叹,幽幽响起:
“是啊,我的那个他,当年也是这样,童心未泯般让我爱得欲罢不能!”
突如其来得一声沧桑,让凤羽不觉回头,待得一番惊愕之后,不过须臾,便微微转头,轻叹一声
“我倒忘了,夫君说要为旭儿,换个年长的看护!唉,我本来是不同意的,可夫君说,不能因为孩子,累到了我,换个年长的嬷嬷,不仅能照顾孩子,还能一起照看了我!你看,他对我,多好!”
言罢,簌簌又是一阵垂泪:
“旭儿不再,嬷嬷若是不急着走,便留下来,陪我聊聊天吧!”
一想到要离他远去,凤羽的恐惧和不安,便随着心痛,肆意蔓延。
“这日后无边的寂寞,怕是只有我一人,慢慢挨了!”
一声铜杖铿锵,紧接着,身侧一阵阴寒临近。
“既如此,老身恭敬不如从命!你若愿意,老身讲两个故事与你听!”
凤羽斜倚山窗,目空无物的随意应和道:
“故事?好,夫君也爱将故事给我听!不知道嬷嬷的故事,是不是也像夫君的故事一样,满满尽是离奇古怪!”
“老身的故事里,只有情意绵绵!”
凤羽的泪,在听得此言的一瞬间,再次汹涌,身侧的老妪却在一霎时,娓娓而谈:
“很多年前,在遥远的异国他乡,有一位皇后娘娘,原本她过着养尊处优,极尽奢侈的美好生活!突然有一天,一只木头做成的飞鸟,落在了她的御花园。
她好奇的捡起了那飞鸟,待见得那木鸟虽雕刻良好,却很是怪异。原来,这只木鸟,只被人雕刻刻一只翅膀,而另外一处,原本该刻出翅膀的地方,却被人精心设置了一处机关,生生将这一侧的翅膀,隐了下去。机关之上,赫然雕着两句诗:
‘一心一翼,知己难觅。若得红颜,比翼连理”
“比翼连理!?”
凤羽深情呢喃,唇角的清泪,随着她朱唇轻启,肆意入口,一霎时苦了心智。
“这是多么美好的梦!可惜,羽儿无福!终是受不起这份天缘!”
“是啊,那皇后若是知道,这样看起来美好的梦,背后慢慢尽是悲苦,便不会一时兴起,执意摆弄起那独翼木鸟。那时年少,樱花开得正好,心机灵巧的皇后娘娘,终于如愿打开了机关。
木鸟舒展双翅,在片片花雨之中,盘旋而翔,声声唤着‘红颜知己’,绕着她飞翔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