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我亲眼看着,太后娘娘日日活在愧疚和悔恨之中,每时每刻不再为那夜的一念之差,诵经念佛,替你超度!难道这二十一年来的生不如死,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更何况,真正要置你于死地的,不是太后娘娘,而是阆国公啊!”
阆祉轩闻声踉跄,一霎时煞白了脸色,心中的失望,疼痛还有说不清是气愤还是绝望的复杂情绪,一股脑的用上了心头。
多罗垂泪又是一声叩头:
“所以,今天,你们一定要救太后娘娘!多罗我这一生,归天跪地,跪太后,除此之外,再没向任何人低过头,但今天,多罗心甘情愿为太后娘娘向祉轩你磕头请罪,请你一定要看在昔日太后对你的七载养育之恩的份上,救太后娘娘一命!”
阆邪轩闻声冷笑:
“七载养育之恩,二十一载的生不如死,究竟是恩情,还是仇恨祉轩兄弟,你可一定要掂量清楚啊!”
多罗闻声愤然,径直抬起了渗血的额头,恨恨朝着阆邪轩骂道: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你扪心自问,自从太后以为自己误杀了祉轩之后,太后娘娘是如何对你的?那夜阆国公痛怒之下,要将你问斩,是谁拼了性命也要保全你的性命?后来,你虽然忌惮国公遗训,收敛了气焰,却依然可以在南川王朝为所欲为,难道你当真不知道,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太后娘娘的眷顾?如今你倒好,一朝不遂心,便揭竿起义,反叛朝纲,如今还要眼睁睁的看着曾对你有养育之恩的亲人,活活丧命?!”
阆邪轩挑眉一笑,不惊不怒:
“你虽是太后娘娘的心腹之人,但却委实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太后娘娘的心思百转千回,你怎么知道,那一处是阳奉阴违的凶险,那一处又是真心实意的恩情?!”
“你……”
多罗气结,景太后怅然摆手:
“多罗,别说了!”
阆邪轩不屑瞬目,旋即又是一阵急咳:
“皇嫂,既然今日你我叔嫂,连同朕的皇后,同陷泥沼,那索性我们便来他一场巍然壮观的同归于尽,待得后世青史留名,说不定还会演绎出怎样的君臣忠义,如何?!”
“不行!”
一声怒然骤然响在窗外,屋内众人来不及回过神,只见一把铜杖赫然翻窗而入。
凤羽凝眉心惊,下一刻,只觉一掌温暖坚实,紧紧将自己揽住,紧接着阆邪轩那满是惊诧的沙哑之声,顿时响在耳边:
“鸾奕涵?!”
凤羽闻声一愣,不由得心头一紧:
东楚,东楚的兵卒,难道也在附近!
只是心中犹豫尚未来得及转化成言语,只听得身侧便陡然响起那鸾奕涵一如既往的冷怒之声:
“宦之梵,在没弄清楚一件事之前,你休想这么轻而易举的死去!”
多罗一脸愤然,径直将奄奄一息的景太后紧紧护在身后:
“鸾奕涵,你想干什么!”
鸾奕涵怒然瞪目,径直飞起铜杖,不由分说的将多罗嬷嬷掀翻在地。
下一刻,不待景太后回过神,鸾奕涵的手,便径直狠狠揪住景太后的衣襟:
“宦之梵,二十一年前,因为你的一句谎言,我鸾奕涵的人生彻底改变;今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倘若你再敢有半句谎言,我鸾奕涵立刻让你粉身碎骨,永不超生!”
景太后冷然一笑,惨白的面容上,陡然生出一副无所畏惧的冷静:
“鸾奕涵,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答应你,只要我不死,我一定如实相告,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鸾奕涵闻声怒然,青筋暴怒的手掌愈发的用力:
“你觉得,此时此刻,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
景太后颤颤抬手,径直指向那双目盲然的凤羽:
“因为,只有将君蝶衣的女儿一起救下,你才有可能知道,事实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