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飞扬,寒风刺骨。
欧阳宇瞪目而惊,步步心痛的蹒跚上前。
那一处,跏趺盘坐的宦之梵早已骤然而寒的冰雪,冷冷封印成一具佛陀。
“太后娘娘……”
一声悲愤过后,两膝骤然跪地。
巨大的哀恸,充斥着欧阳宇的心胸,也让凝眉在身侧的阆祉轩,不由得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环眸察观,暗自沉吟,待见得阆家先人的十二座陵寝,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缓缓复原成一方方再普通不过的石墓,阆祉轩不由暗暗慨然:
“原来,这世上,当真有地支墓!原来,这才是父将不惜损毁一生清誉,也要执意耗费巨资筹建船棺的真正原因!”
“太后娘娘,欧阳宇来迟了!”
欧阳宇一声悲愤,两眼垂泪,下一刻径直起身上前,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运足全力,砰然断开了那囚索在宦之梵身上的十二条骨索。
阆祉轩叩首起身,缓缓上前:
“欧阳宇,人死不能复生9望你能节哀!”
欧阳宇一脸绝望的发出一声冷笑:
“若儿死了,皇上死了,连这个一生都在为天下苍生操劳的太后娘娘,也死了!在这个世上,我欧阳宇再没有丝毫的牵挂!现在,你们两兄弟可以毫无顾虑的去争夺你们的江山了!”
阆祉轩闻声长叹:
“欧阳宇,三嫂她舍身忘我,救下苍生,你若果真忠义,便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完成她此生宏愿!”
欧阳宇缓缓摇头:
“我不过区区一介亡国侍郎,前朝愚忠!在我欧阳宇心中,只有一个江山值得我去守护,那便是震元帝的江山!如今圣上远去,太后涅槃,是以早已在一念之间,欧阳心中的江山,已然化作尘烟,随着他们母子二人消散!你走吧,阆祉轩,去做你该做的事,而我也该是时候,唱罢红尘,释然合眸了!”
阆祉轩张口欲言,只是满腔规劝终是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待见得欧阳宇一身决绝的求死之意,毫不掩饰的溢于言表,一时间忧心忡忡,待得一番翻谋覆虑,深深沉吟,下一刻,径直长叹一声,幽幽道:
“既如此,多说无益!我阆祉轩也断然不会强人所难!只不过,景太后鞠躬尽瘁,一生辛劳,如今却落得尸骨寒凉,无所着落的地步!于公于私,想来我阆祉轩都该替天下苍生,为她送葬而安!只是无奈,眼下南川,外有流寇横行嚣张,内有苍生罹难水火,祉轩虽是有心,却终是无暇!你若愿意,就请帮我最后一个忙,亲手为景太后塑一座冰佛梵冢,也好以此来祭奠太后娘娘的亡灵!”
欧阳宇闻声一愣,下一刻径直缓缓抬起了满是绝望的双眸,直直盯着面前的冰尸,一番喃喃:
“是啊,似太后娘娘这样的救世圣佛,上苍怎么忍心让她尸骨寒凉!”
阆祉轩闻声,顿时释然颔首。
“既如此,那就有劳欧阳兄!阆祉轩在此,替天下苍生和阆家一门,先行谢过!”
言罢,转身疾步,甩袍飞身,径直朝着燕尾关的方向,急急奔去。
落雪无声,寂然王陵。
欧阳宇俯首叩拜,再次对着那宦之梵的冰尸,躬身而诚。
只是一心哀恸的他,全然没有察觉,那刻意被阆祉轩留在身侧雪地之上的苏不二,也在阵阵落雪的寒凉侵浸下,缓缓复苏了意识……
帝王陵中,冰佛梵冢挽忠义;燕尾关内,红妆沉声破九宫。
“三连为乾,坤六断;仰盂为震,覆碗成垦;离中坚实不可断,坎损中元侍卫阙……”
覆面香纱之下,沉声稳稳,口诀连连。
牵纱飞鼠之侧,黛眉凝蹙,灵眸急转。
不过须臾,紫莹便了然而悟,急切一声令下,径直驱动着伏翼飞鼠,飞速冲关而去。
寒风骤乱,惊雪急舞,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然,坚不可摧的九宫阵,在一霎时,生门顿现,阵破无功……
燕尾关内,七窍玲珑祸九宫;
燕尾关外,震乱军心各自惊。
“怎么回事?!”
厉择恩一脸惊疑,凤麟长枪怒然,狠狠一把刺入分神而惊的厉择恩的肩头:
“你还我羽儿!”
官则鸣惊怒飞身,飞脚运力,径直将一身怒然的凤麟,生生逼退。
“厉老,你可还好?!”
厉择恩忍痛撑身,还未来得及对凤麟解释什么,忽然间只见一名仓皇而来的狮虎小卒,跌步蹒跚的急急而来:
“报……报告将军……紫莹……紫莹她破了九宫阵……”
……
燕尾关处,惊心动魄方生;
冰宫之内,狠辣阴毒再起。
条条玄冰寒锁,冰冷无情的将无可奈何的凤羽,死死绑在了彻骨而寒的冰岩之上。
依旧痴魔的青僧,十指怒然,夹针而狂,步步急切的走向凤羽:
“一定可以,我一定可以救活若楚h然你的面皮可以完好无损与若楚的面骨契合,那你,就一定是冥冥之中那个可以让若楚复苏的命中人!我要将你的筋骨,精血,全全输注给若楚,到那时候,若楚就一定能够醒过来,对不对?到那时候,她一定会笑着对我说,阿仇,你救了我,我愿意跟你生生世世在一起,对不对?!”
内心的惊惧夹杂着悲伤,怜悯还有说不明道不清的团团复杂的情绪,在一瞬间化作清泪,夺眶流淌。
微微侧首,无奈探眸。只见,身侧的另一张石床上,赫然躺着一袭龙袍加身的红颜冰尸。若楚,这个惊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