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公公,双儿我倒是有个办法,但不知,是否可行?!"
一语轻声,惊诧在琼山别苑。
金匾起,重步缓抬入别院,刹那间,穹空墨染,漆黑一片,似是转瞬便会生出另一番意想不到的惊骇……
……
谪仙楼里,青玉案旁。
凤羽凝眉思虑,这深宫几日的试水,当真令她又生了几分愤恨和警惕。
只是,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上官琳嫣竟会自请分尸。凤羽心中明了,若非爱得真切,她断然不会行此极端,可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凤羽还没来得及悲伤,便被一波又一波的阴浪谋涛,强行推向那深不可测的漩涡中央。
"琳嫣临终的遗言,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与那珂玉又有什么约定?还有那身陷囹圄的凤凰主仆,问罪监押之事,处处透着蹊跷,藏着神秘?为何太后娘娘先是闭门不见,自己几度请罪问安终不得谋面,却在近日派人传旨,盛情相邀共赴皇家盛宴!?还有那祥瑞楼里蓬头垢面的西戎疯侍,她又是谁?为何想要杀我?!"
乱绪如麻,刹那间堵在心头,凤羽一时间有些心烦,不自觉的起身踱步。
若从前,她最不堪忍受的便是暗夜里,思谋步虑的揣测心机,可眼下,家仇未报的她,任由复仇的心念将自己的身不由己,推波助澜成惊浪,步步惊心的浮沉深宫。
轻推香窗,深吸一口气,手指却在无意间碰触到了那袖中的玉簪。
凤羽心头一痛,下一刻径直转了心绪。
他,可还好?现在又在做什么?可曾会偶尔想起我?
洱云岛的过往,幕幕而现,一时间凤羽不自觉的湿了眼眶。
为什么,明明是他在利用自己,可每每不自觉的想起他,她都会情不自禁的潸然泪下。这心底最深处的柔软,为何总是在想起他的瞬间,暖痛交加?!
……
凤羽痛心而念的瞬间,苍穹在陡然间暗黑如墨,周身四下顷刻间一片阴幕苍苍。
凤羽明眸一紧,下一刻,只听得一阵惊啼急乱的鸟鸣声,浮乱在谪仙楼的上空。凤羽抬眸而望,但见一群惊鸟乱翅横飞,甚是慌乱的凌空而过。
凤羽正兀自凝眉,忽听得身下的窗外,登时传出一阵叽叽的怪叫。再一垂眸,但见素来洁雅的院落中,不知从何处跑来一群乌鼠,此刻正仓皇惊乱如败阵兵卒,慌不择路的四下乱窜。
不过片刻,乱鸟飞散,乌鼠尽去,先前陡然间沉郁成墨的苍穹,在一瞬间亮如白昼。
"不好!"凤羽心惊,脑海里顷刻间呈现的却是洱云岛中,他伴她迎风立崖,遥望苍穹时的无意之言。
"若见鸟兽妖行,晦夜如昼,苍穹乌墨逶迤,如灵蛇悬空,不日势必沟雷震壑,必为天祸行苍,势必汹涌!"
来不及多想,凤羽拔足转身,径直飞奔下楼,朝着那琼山别苑而去。
后花园的假山旁,珂玉郡主一行人顿足仰首,莫不惊骇的抬眸望着怪异的苍穹。珂玉郡主正一脸肃杀的凝眉思量,却见得前方不远处,凤羽轻纱御风,疾步而行,一时间诡异一笑,下一刻径直朗声:"摆驾琼山别苑!本郡主要好好的看一场戏!"
……
禅宫苑。
一弯明镜前,雪发高盘,玉面淡然。
景太后面不改色的端坐镜前,任由身侧的多罗嬷嬷为自己对镜梳妆。
"娘娘,眼下这般天时,这盛宴……"
多罗嬷嬷欲言又止,景太后却云淡风轻的悠悠一笑,"怕什么,咱们南川不是有天赐福祉的圣女娘娘吗?本宫倒真想亲眼看看,她这天定的圣女,要如何助我南川躲过这一劫!"
多罗嬷嬷轻叹一声,"若如此,圣上自是不去了吧?好歹他乃一国之君,若是有什么万一,岂不……"
景太后垂眸捻起一根素簪,若无其事的插上墨发,皓齿朱唇却在顷刻间发出一声威严:"传旨震元帝,天福耀目,暗夜如昼,这盛席家宴,本宫要提前开始!"
……
琼山别院。
洛无双笔走丹青,巧点金沙,不肖片刻便在那裂痕丛生的金匾上,锦上添花画飞鸾。
全德正瞠目结舌,但见那金匾之上,飞鸾栩栩,祥云片片,不偏不倚的掩盖了那金匾上的裂痕和残缺,待得洛无双轻掷乌毫,笑擦香汗,全德正登时满心惊喜的夸赞道:"想不到,双儿姑娘深藏不漏,竟然有这般惊世之才!"
洛无双笑笑,"若非事出紧急,双儿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太后娘娘的金匾之上,这般造次!"
言语之间,早已有几名贴心的小太监悄然进了全德正的屋子。
"快快快,抬上去!"
全德正顾不上和洛无双客套,径直命令那两名小厮,毕恭毕敬的将那金匾高悬屋檐下。
金匾方安,暗夜陡然间亮如明昼。一瞬间,那金匾之上的飞鸾祥云,愈发显得灵动如真。
全德正站在那鸾戏祥云的金匾下,径直对着那洛无双躬身赞谢道:
"真不愧是圣女娘娘身边的人,当真是仙姿妙骨,全德正佩服,佩服!"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陡然间响起一声通传。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全德正惊眸转身,尚未来得及回过神,又一声急切而又慌乱的通传,再次响起。
"圣女娘娘驾到!西戎郡主驾到!"
……
琼山别院门口,满门皇贵齐聚。
耀目天光之中,皇威浩荡,震慑四下。
景太后抬眸扫了一眼那栩栩如生的"鸾戏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