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杖耀光而亮,身侧的老妪,面无表情的一步步走上前。凤羽凝眉抬眸,但见那老妪,外着一袭雅黑锦绣开衫,内穿一件锦文暗藏的暗红色斜襟长褂,下半身的烟色罗裙随着她沉稳的步伐,生风轻摆,一派优雅。
不过片刻,那驳杂的头发轻挽在脑后的贵妇老妪,便停在了自己身侧,凤羽正不知该说什么,忽见那老妪唇角一弯,一声冷笑顿时响起。
"原来,你在这里!"
凤羽听得糊里糊涂,不觉向璃洛投去求助的眸光,"什么意思?!"
那老妪侧身而立,凤羽只觉得她的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前方,似是在死盯着什么看,不觉侧目循眸相望,可四下环顾了一番,发现此时此刻,这迦蓝苑中,除了他们三人,再无他人,一时间心内疑惑大增,正兀自揣摩,忽听耳侧陡然间在此响起那老妪的阴沉沧桑的声音:
"你以为你换了张皮,我就找不到你了!"
凤羽吓了一跳,不觉踉跄后退,身侧的璃洛急忙一把将她扶住,旋即凝眉急切的向着那老妪解释道:
"母亲,她不是你要找的人!"
"哼!你懂什么!她若是能被你们一眼辨认出真容,老身我岂不是白白瞎了二十年!"
此话一出,凤羽这才发觉,原来这老妪竟是一位双目失明的瞎子。
凤羽咽了一口唾沫,开口道:"敢问前辈……"
话未说完,却见那老妪猛然上前,一把将璃洛推开,旋即狠狠伸手,一把握住了凤羽的肩头,凤羽只觉得一股火辣顷刻间自肩头飞速荡漾周身,一时间体内刚刚平息的疼痛,在刹那间加剧。
"啊……"凤羽痛呼一声,那老妪却略一凝眉,陡然间收手。
凤羽周身剧痛不已,一时间摇摆着身躯,脚步踉跄而退,却不料脚下台阶错落,凤羽一个失神,整个人顿然倒地,径直咕咕噜噜的顺着台阶滚了下来。
"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她?不可能,错不了,错不了!"
那老妪凝眉自语,面容之上浮现一抹不可思议,但片刻之间,便恢复了先前的冷郁。只见她猛然间狠敲铜雀杖,一时间迦蓝苑随着那铜杖杵地之声,一番震动。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你的声音为什么跟她这么像?"
璃洛早已将凤羽护在怀里,眼见得那老妪一番怪异的阴狠,不觉咬牙凝眉,下一刻径直冷冷道:"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老人家还是这么偏执!"
言罢,愤然将凤羽抱起,断然说道:"我们走!"
凤羽惊痛交聚,已然顾不得争辩什么,只好任由璃洛抱着朝那门口行去。
"站住!"那眼盲的老妪又是一声怒喝,"你是走是留,老身自不强求!但是她,不能走!"
又是一声铜雀杖杵地之声,伴随着周身四下的震荡,凤羽只觉得瞬间头痛欲裂,不由得双手抱头,咬牙忍痛。
璃洛却在一瞬间颓然跪地,唇角不觉漾出一抹血红。
"洛,你应该相信夫人!"
那一袭紫衣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立定在璃洛身侧,璃洛闻声凝眉,冷冷训斥道:
"放肆!夫人眼盲,难道你也瞎了?蕊儿年方豆蔻,怎么可能是夫人要找的人!"
紫衣双眸一紧,似是要解释什么,忽听那眼盲老妪陡然间冷声道:
"哼,老身瞎的是眼,不是心!"
凤羽听得真切,一时间忍痛思量,脑海里顷刻间浮现出那日从金刚经中找到的画像。
"母亲去世时,现在的卿蕊夫人,想来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孩童,是以那画像上的人,定然不是她,而是与卿蕊夫人长得很像的人而已!难道说,这老妪口中所说之人,就是那画像上的人?!"
凤羽正沉眸思量,璃洛却陡然间运气挺身,凛然而起,径直对着那老妪愤然道:
"看来,我当真不该来!你如此心狠手辣,不可理喻,活该一辈子禁锢在这迦蓝苑!"
言罢,飞身而起,正要运气逃出那迦蓝苑,那一袭紫衣却陡然间飞袖破风,径直缠上了凤羽的双足。
璃洛一惊,急忙翻身落地,一把拽住那紫色水袖,恶狠狠的命令道:
"放开她!否则,别怪我无情!"
那紫衣女子微蹙双眉,淡淡说道:"洛,夫人不会有错,她即便不是夫人要找的人,也定然会跟那人有牵连!你不该如此冲动!"
"哼!"璃洛运力,一把将那紫袖裂成碎段,紫衣踉跄退步之际,璃洛却再次翻身而起,正要运气飞出那迦蓝苑,忽听身后的老妪陡然间高声道:
"你既然带她前来,不也是怀疑她的身份,既如此,为何不留下,让老身探探她的底细!"
璃洛闻声止步,凤羽在顷刻间心生警惕。
璃洛凝眉转身,冷冷看向那老妪:"不错,我确实觉得她身份蹊跷,但却从来没想害她,若是揭穿她的秘密,就要断了她的性命,璃洛宁可一辈子都不去碰触蕊儿的秘密!"
那紫衣女子听得真切,一时间双眸之中哀怨顿生。只见她缓步上前,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道:
"洛,你爱她,是吗?!"
璃洛愤然侧目,决绝道:"不错,我就是爱她,怎样?谁若再敢伤她半分,我璃洛定然与她不共戴天!"
紫衣闻言,一时间失魂落,可心中却依然是一番不甘,是以忍痛含笑道:"洛,我知道你说得是气话,对不对?你不可能爱上别人的,多不对?你和我已经……"
"住口!"璃洛怒喝一声,似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在顷刻间被人生生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