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们动了。
他们面无表情地起身,一个个抽剑而上,在有意避开沈泽言之后,交错攻向了沈娇娘。
“裴泠泠!住手!”沈泽言本是想擒贼先擒王,却见后头的沈娇娘已经有些力有不逮,且断了一只手,赶紧又折返了回去。
裴泠泠冷眼旁观了一会儿,拂袖翘腿坐在了喜台桌上,托腮道:“相公,要说人,我这谷里的确没有多少,可要是算算傀儡的数,你今日怕是杀不完。”
后面静待机会的姜越之在瞧了好一会儿之后,趁着大殿内打成一团,一步步谨慎地摸向了裴泠泠。
然而,沈泽言自己不会伤裴泠泠,也不会允许旁人伤到裴泠泠。
他于电光火石之间飞身踏在盘龙柱上,几个点纵踩在傀儡头上,纵身向裴泠泠而去。
裴泠泠见着沈泽言垂剑冲自己而来,本是一喜,随后在看他的目光摞处,就发现了身后捏着碎瓷片潜行过来的姜越之。她鼻间轻哼一声,转身一袖子甩在姜越之脸上,说:“倒是忘了让他们看着你,没想道姜小郎君如今是个废人一个,还能鼓得起勇气过来杀我……真是不错……”
说着,裴泠泠跨身过去,脚就踏在姜越之他胸口,一用力,内力震出,将姜越之给踩倒在地。
她不知什么时候赤了足,肤如凝脂,圆润的脚踝泛着柔泽。
沈泽言轻踏在喜台一侧后,俯身捞起裴泠泠,将她带离姜越之,紧接着便砰砰两下鼓袖打落了姜越之于袖间打出的两枚细如牛毛的瓷针。
殿内傀儡还剩十之四五,沈泽言一退,沈娇娘就节节败退了。
眼看着沈娇娘腹背受敌,要吃下一身前那傀儡一剑时,双手勾着沈泽言的脖子的裴泠泠突然咬了咬唇,吹出了一声口哨。
余下的傀儡应声而停。
“相公到底是怜惜我的。”裴泠泠随后将脸侧贴着沈泽言的胸膛,柔声说道。
姜越之冷漠地瞧了一眼沈泽言,抬手理了理袖摆,越过他们匆匆朝沈娇娘走去,嘴里问道:“娇娘,可有哪儿受伤?重不重?”
他在看向沈娇娘时,面上的寒冰转瞬间就化了。
“我没事。”沈娇娘一只手无力地耷拉着,身上多有挂彩,但好在没有伤及根本,都是些皮肉伤,也就不足挂齿了。
“两位若是有旧缘,就该自己去圈地解决,找了我们这些外人来作甚?”姜越之搀扶着沈娇娘,举目对前头放开裴泠泠的沈泽言说道。
沈泽言看向姜越之的目光中带着审视。
老实说,沈泽言并不知道面前这位看上去丰神俊朗的年轻人与自家妹妹到底什么关系,且他似乎并没有什么立场去开口问。
裴泠泠没松手,犹自挂在沈泽言的脖子上,懒懒地问道:“相公明明挂记我,却不肯定说实话,为什么?”
此事的裴泠泠就像个陷在自己的思绪中的疯子,她听不进旁人的话,只依着自己的所思所想去说话行事。见沈泽言不耐烦地推开自己,她又泫然若泣道:“相公可是不想这么着急成婚?那也好,我们明日再完婚也不迟。毕竟相公你舟车劳顿,觉得心烦也是情有可原……方翀,出来吧。”
如此之后,其中一个圆桌底下出来了一个身穿青衣的长发少年,他十指上系着几不可见的丝线,一动,那些丝线所连接着的地方便一览无遗了。
他是那些傀儡的操纵者。
“主子,切不可信他。”方翀出来后,拱手朝裴泠泠说道。
裴泠泠听不得这话,放开沈泽言过来便一巴掌甩在了方翀的脸上,喝道:“谁让你这么跟姑爷说话的?!”
“跪下!”
她一脚踢在方翀的膝盖上,眉目微吊。
方翀真就跪了,他单膝朝裴泠泠跪下,翻手托着裴泠泠的脚后,不知从哪儿摸了一双木屐出来,小心翼翼地给裴泠泠穿上了。
沈泽言有些头疼地看着裴泠泠疯了这么好一会儿后,终于是忍不住了,两指并行点在她颈后,将人给点晕了过去。
随后沈泽言要去接裴泠泠,却被方翀冷眼横了一眼后,拦腰抢走了人。
“看好他们。”方翀在抱着裴泠泠离开大殿时,古井无波地对着殿外说了四个字。
很快,沈娇娘与姜越之就看到殿外回廊之上闪身出来了七八个人,一个个严防死守地守着几扇殿门,全程不置一词,甚至连看都没看沈娇娘他们一下。
关南和关北也被带下去疗伤了,独留姜越之沈娇娘与沈泽言三人在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