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何连成话里有话,不由再次追问:“你是不是答应他什么了?”
何连成脸色果然变了,最后耐不住我的反复追问说:“你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不至于为了一个两三百万利润的项目把自己卖了。你相信我就好了,肯定不会再有事儿。”
我再问他也不肯透露一个字,我看他神色坦荡,只得做罢。
何连成就是那种不想说的事情,你灌辣椒水,上老虎凳也不肯说的人。他要是想说,不用你问自己就说。既然他觉得没事,我再追问也没意义。总觉得他和何则林交易了什么。
说白了,这种性格不是超级自信,就是超级自卑。
今年的元旦,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体味自己的小幸福,过自己的小日子。元旦当天早上,何连成拿着电话犹豫再三也没拨出电话,我知道他想给何则林问个新年好。
我也明白他心里的纠结,一边是我和孩子,另一边是自己老爸。任何一个男人夹在中间,也不好过。于是我走到他身边,对他说:“给你爸爸打个电话,毕竟是新年。”
他神情松了下来,对我说:“亲爱的,你越是这样做,我越没勇气打过去。”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房间,过了一会儿听到房间里传出隐约的说话的时间,最后我只听到一句“有时间我就回去。”
然后何连成走了出来,脸上的笑有点勉强,非常懊恼地对我说:“我就不应该直接打电话回去,我越是这样做,他越觉得我在外面过不下去了,想和他示好。”
事情一涉及到他和他老爸,我这个身份就不好说什么,只得逗着宽宽装作无意地对他说:“你以后在电话里别提我,或许会好一点。不行我就去南市找找关系,把宽宽的户口上到南市?”
“不行。”何连成马上拒绝,“我再想想办法。”
我没继续坚持,心里却有点不由自主想到刘天,暗想要是和他在一起,他会怎么处理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儿,我才忽然意识,如果是刘天,他不会让这种问题出现。他会在事情发生之前,想好一切应对办法。而且,他有断腕的决心和勇气。
不敢继续想下去,再想就是对何连成的不信任。
元旦过后第一天就接到了阿卡公司孙博连的电话,他先是打了一通官腔,然后说:“林经理,新年的合作怕是有点问题啊,我们这边想和你们当面沟通一下,咱们合作一年的项目执行报告书也该交过来了吧?”
我应下来之后去问许晚云,为什么报告书还没交给阿卡。许晚云一脸震惊地说:“林姐,这个报告书一直是于淼在写。”
我知道于淼今天没来,就给她打了个电话,她却一直没接。
现在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做到什么程度,给于淼发了一条短信,让她有时间尽快回个电话。
谁知等到下班,我也没接到于淼的电话,正准备再打一个过去问问她今天不来公司,是什么原因。才拿起手机,就发现进来了一个陌生号码。
电话那头是个男人,他用很低沉的声音说:“晚上九点,格林小镇,二十三号桌,去就能看到你想知道的事。”
“您是哪位?”我问。
那头啪一声挂了电话,只留下一串儿冰凉的嘟嘟声。我不知道这个电话是打错了,还是那头是个神经病,这么一番没头没尾让人如坠迷雾。
我想了半天,终于在六点半的时候被这番话吊足了好奇,给家里的阿姨和何连成分别发了短信息,说晚上加班可能要晚回去。
何连成的很快地回了一句:注意安全,要不要我去接你?我想了想说不用了,很快就能回去。
或许这个电话是谁的恶作剧,我去或许什么都看不到。可是,我心里想着还是忍不住要去看看好奇。
我来到格林小镇是八点半,在十七号桌坐下,隔着一道屏风能观察到二十三号是什么人。
现在那张桌子还是空着,上面摆着一个牌子“预订”。
我才坐下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穿着玫粉色风衣,戴着大墨镜的女孩走了过来,直接坐在了二十三号桌。
这个女孩的身形我很熟悉,有点像于淼。想到她白天没来公司,又一直不接电话,我直觉可能会有事。
她把墨镜摘了下来,果然是于淼。我心里忽然一下子没底儿了,到底是谁能够给我打那个电话,他让我来这里看于淼做什么?难道于淼与别人的交易,把我们公司出卖了?
那个电话会不会是刘天打过来提醒我的?
我胡思乱想着,一会儿来赴于淼约会的人会是谁?孙博连?何则林?何萧?还是薛向铭?或者是贾语含?
我把能想到的,会给我添堵的人名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却死死盯住进来的人愣住了。
竟然是何连成!!
他一脸阴沉,走到二十三号坐了下来,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冷漠地看着于淼。他身上的衣服是我早人配的,从内裤到衬衫,到领带,到风衣都是我亲手准备好的,甚至那条领带还是亲手帮他打上的。
于淼看到他,脸上一喜,站了起来而后又坐下。
新年第一天上班,来这里用餐的人很少,这附近的桌子只稀落地坐着三五桌人。我与二十三号桌只有三四米远,昏暗的灯光下,他们注意不到在屏风后面坐着浑身僵硬的我。
我觉得自己的心脏都不会跳了,死死盯住何连成看,希望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于淼,你可以从长乐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