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挂断电话,没有给沈末再多说一个字的机会,等到电话挂断,我又不甘心地手机关机,然后才重新回到房间睡觉。
奇怪的是,竟然一夜无梦。
有时候,某些事情会逼着人觉得明天一定会出现奇迹,但是确实没有。红日的项目在五天以后有了结果,迅速的,及时的,正式的书面通知——我们没能中选。
这就是生活。
如果是电视剧,或者是了这一步,至少会出现一个转机,但是生活不是会。生活是一个在你失望的时候,让你更加失望的编剧。
我那天晚上的摊牌毫无意义,就像是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我累到筋疲力尽,对方不仅是毫发未伤,而是毫无反应,毫无知觉。
拿到很抱歉开口的那张盖了红章的通知函以后,我似乎到了情绪崩溃的边缘,一切的坚持在我眼里没了意义。
我礼貌的和员工说再见,然后牵起了宽宽往外走出,直走到楼下,宽宽扯了扯我的衣服问:“妈妈,还要走多远?”
我才猛然惊醒,回头看时,发现自己在车流穿梭的马路上已经走了老远。宽宽一张小脸,因为要追上我,累得满脸是汗。
“对不起,妈妈马上拦车走。”我弯下腰,用纸巾抹干净他头上的汗,抱起他走到马路边。
我刚才太大意了,竟然牵着孩子走行车道。
今天何则林回来,他打电话给我说来接宽宽,我觉得需要自己送过去才好,就没让他过来,说马上过去。这起电话是在接到通知函以前通的,还好,我竟然还清楚地记得这件事。
“妈妈,是要把我送回爷爷家吗?”他听到了我们电话的内容,扬起小头看头我,认真地问。
风掀起他的帽子,雪白的小脸被头发盖住一点,眼睛依然亮晶晶的,那种眼神是信任和企盼。
“宽宽想不想爷爷?”我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想,宽宽可想爷爷了。”他凑过来抱住我的腿说。
“那妈妈马上就送你回去见爷爷,爷爷差不多一个多月没看到宽宽,也想得不得了了。”我笑着蹲下去,满脸的笑让我觉得脸上的肉疼。
“嗯。妈妈是不舍宽宽吗?”他又问一句,眼睛水汪汪的。
“是。”我被他问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其实一切都只是引线,关键的问题是我不能把孩子养在身边,没精力没能力没权力。
我看着眼前的宽宽,摸摸他的头,心里在想着:宽宽,长大以后,不要怪妈妈!
“妈妈别哭。”他伸出小手抹了抹我的眼角说,“以后宽宽会经常回来看妈妈,还有哥哥们的。”
“好。”我微微笑着,逼退了眼睛里的热意。
来到何则林家里,他听到门响就站了起来,我随曹姨走进大门,就看到了他张在门口张望的脸。
月余未见,他瘦了不少,头发不知道是没来得及染,还是怎么样的,基本上白透了。
“爷爷。”一看到何则林,宽宽就挣脱了我的手,迈着两条小腿跑了过去。
“哎,乖乖孙子。”何则林弯下腰,满脸都是发自内心的笑,张开双手把宽宽抱进怀里。
“爷爷。”我走到跟前的时候,宽宽还腻在何则林的怀里不肯下来。
其实,看到这个我是感动的,至少他们祖孙相处得很好,也算是了了何连成的一桩心事。他活着的时候,就经常说宽宽要是和爷爷不亲,就有点白眼狼了,我小时候都没宽宽这样的待遇。
如今,他要是能看到这一切,是不是会欣慰?
“乐怡,进来坐。”我眼前的祖孙两个终于亲热够了,何则林把宽宽紧紧抱在怀里,往屋子里走。
“嗯,好的。”我应了一声。
一进客厅,何则林把宽宽放下来,献宝一样拿出一堆的玩具,全部放到他面前,一样一样的说着:“宽宽,这个喜欢吗?”
宽宽被眼前的一堆玩具花了眼,已经无暇顾及我了,认真地拆着玩具,满脸都是幸福。
何则林和宽宽玩了好大一会儿,才终于从孙子的身上收起目光,看到我一直坐在一旁,马上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好久不见他,一见就有点激动了。你想喝什么让曹姨给你拿。”
“谢谢叔叔,曹姨已经拿了。”我举了举眼前的水杯说。
宽宽已经拆开了一件玩具,自己左拼右拼开始奋斗。何则林走到我对面坐了下来,抹了一下额头上的薄汗说:“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全身有用不完的劲儿。这一个多月,你带宽宽辛苦了。”
“没什么,宽宽一直由您照顾,我也挺感激的。”我说。
“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你在宽宽的事儿,处处依着我,该说感谢的是我。”何则林喝着茶说。
“叔叔,您事情办得顺利吗?”我问。
“还好。”他嗯了一声又说,“算是顺利,至少解决了。”他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我看到他神色有些倦怠,知道他可能是坐飞机时间太长,需要休息了,于是开口说:“叔叔,您先休息吧,我这就得去接那两个回家了,晚就来不及了。”
“好好,你跟宽宽也打个招呼。”他说。
我起身走过去,招呼宽宽道:“宽宽。”
他从玩具当中抬起头,看着我,然后笑出一脸的阳光,糯糯地叫道:“妈妈。”
“妈妈马上要回去接哥哥们放学了,你和爷爷一起,可以吗?”我问。
他眼光瞬间暗了下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