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连续失眠的思考以后,我决定不计一切代价向袁阿姨摊牌。我可以放弃现在这么高的职位,放弃看似良好的前途,放弃现在的声誉,从袁阿姨的公司离开。
我带着自己调查来的所有迷团坐在袁阿姨的对面,一条一条把自己的问题扔出去。
“袁阿姨,我相信你知道我的过去,而我需要这段过去,你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吗?”
“在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你想得到的,不妨直说吧,我如果不配合,你什么也得不到吧?”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会放弃现在的一切,离开集团,离开工作岗位。”
……
我的话终于让她脸色发白了,她沉默了很久,最后用异样认真的眼神看着我问:“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是忘记的,就是你根本不想记起的,如果那段往事让你变成一个平庸的疯癫的人,你还会选择记起过去吗?”
“要。”我坚定地说。
她叹了一口气说:“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再给我回答。”
在她严肃的表情面前,我一下失了破釜沉舟的勇气,几乎是逃一样的回到国外。
然后我再次遇到了林乐怡,她看我的眼神与原来完全不同。
甚至在她的家里,在茶几上拿出了一份我的病历,在美国就诊的所有病历。
我很惊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安静地看我翻完了病历,缓缓开口说:“如果这些病历没问题,你也能确认病历里所写的就是你,那你的原名叫何连成,是我的未婚夫……哦,不对,应该是丈夫。”
我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她,那些见到她的异样感觉和砰然心动一下有了解释。在第一时间,我就相信了她的话,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但是,我又不相信,我觉得自己不会爱上一个离异并且带着孩子的女人。
在我的潜意识里,我讨厌非自己亲生的孩子在身边。
在这一刻,我不知道如何反应。
或许是我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她侧头看了看外面过了好一会儿才对我说:“我尊重你现在的生活方式,不管是你的思维方式还是你的外表都有了很大的变化,我也知道你可以接受不了我。同样,我似乎也不能接受现在的你。但是关于你原来是谁这件事,我有朋友查了很多时间,浪费了许多精力,现在知道我有必要在你面前公开一下。宽宽是你的孩子,何则林是你的父亲。至于其它,你自己做决定。”
她的冷静让我觉得惊讶,同时自己的脑袋乱成一团,真的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
她再次开口,声音完全恢复了正常:“当时车祸发生时,你为了保护我伤得很严重,脸上也受了伤,相信整容是迫不得已的。我说出这些,并非是想让你负责任,而是想让你知道真相。好了,现在没什么好说的了。”她想了想,从抽屉里找出一张照片放在那堆病历上,“这是你整容以前的照片。”
我不由自主看过去,照片上的人二十多岁,整个人都是飞扬的向上的,长得很好,是那种一眼就能让人记住的男人。
我下就看怔了,虽然我和照片里的人完全不一样了,但脸上还有一处相似,那就是眼睛。我们眼睛相似,眼神却完全不同。照片里的人眼神干净,就像是清透的阳光;而我的眼神里全是迷雾,看不清楚的迷雾。
“绝对没有逼你的意思,于我来说,现在的你也是完全陌生的。”她说着笑了笑,“如果你现在非要和我在一起,我未必能接受。我爱的男人是他。”她指了指那个照片。
在这一刻我慌乱地站了起来,在她的冷静和理智面前落荒而逃。
她能明确地知道自己的心思,喜欢着谁,而我呢?
我无头苍蝇一样断断续续查了一年多,专心查了一个月,什么进展都没有,而这个女人在这种时候,毫无征兆地端出了我所有的过去。
我不知道怎么接受,也不想接受这一切。
如果我是爱她的,这两年的分开也会淡了许多感情,何况我没有关于过去的任何记忆。找回来过去的自己时,不仅找到了一个与自己关系密切的女人,甚至还有一个三岁多的孩子……
这一切,让我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