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他们走远了。”章爷轻声道。
“恩,那就继续赶路。”杨天宁淡淡地说着,钉子驾着马车很是顺利地出了城门,向着西北方的小树林驶去。
“轩表哥,金爷,刚刚那个人怎么一直盯着我们看,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回想起方才的那一幕,明月还是有些担心。
杨天宁并没有直接回答明月,而是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陈少轩:“少轩,你注意到没有,方才那个人的目光好像只在你我之间飘忽,而且盯着你的时间更多?”
“我没注意。反正他看他的,我管我的。“陈少轩平静地说道。
“也是,真要看出些问题,应该早就拦下我们不让出城了吧。如今既然成功出来了,自然不值得担心了。”杨天宁转了转手中的川扇儿,晃着脑袋浅笑着。
“原来不是在看我啊!”明月拍了拍胸口,她方才被盯得浑身不自在,险些惊出一身冷汗。
“哈哈,小丫头,看你做什么?你这副模样就是个愣头愣脑的小呆瓜,哪有本公子这么fēng_liú倜傥,英俊潇洒来得引人注目?”杨天宁开心地大笑起来,这一笑,一双本就生得妩媚的桃花眼更是艳光四射,风采绝伦,加之他丰神俊朗的出众外貌,更是夺人眼球,直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杨天宁这番自夸说得极是自然,可明月看了他好一会儿,也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怎么?小丫头你盯着我看了这么久,看出了什么端倪?”杨天宁显然注意到了明月的目光。
“没!没什么。”明月低下头去,人皮面具下的真实脸面已经微微涨红了。她虽未及笄,却也不是什么懵懂幼童,盯着一个外男看了这么久,实在是很不妥,可杨天宁这一露真容,又这么一笑,真的……明月在脑海里翻了半天,才找出一个自以为恰当的词——妖孽。
“天宁兄,你这个模样,待会见了明月家的林叔,该怎么解释?”陈少轩忽然问道。
“哦,我露出真容只是为了出城,金爷这个名头在京城里风头太盛,万一被人认出,会有很大麻烦。更何况,金叔曾带着他那张人皮面具被人刺伤,所以他在京城里如今只能以真面目示人。而唯有我以自己的面容出城,他以金爷的身份行事才安稳。”
“至于出了城,我们是往西北边塞进发,认识并知道金爷的人就会慢慢绝迹。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这几日我们就待在马车上,我会叫钉子买些方便携带的食物和点心,大家将就一下,尽早赶往大同镇,一旦出了大同镇,我相信我再以金爷的面容示人,便没有问题了。”
杨天宁说完,便从袖口处取出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重新戴在了脸上。
原来如此,陈少轩微微颔首,明月也不由得叹服杨天宁考虑周全。这一趟西北之行,有轩表哥和金爷在,即使找不到解开炎月印的办法,大伙儿也定能平安无事,明月安心地想着。
谁知,事与愿违。
就在钉子驾着马车离开京城不久后,北镇抚司里的陆炳已经得知了陈少轩的去向。
“这么说,那个陈少轩已经出城了?”陆炳凤目一眯,露出一丝危险又诡异的笑容。
“是!属下在做锦衣卫之前,曾想通过科举入仕,可惜一直名落孙山。而陈少轩当年是京城里响当当的少年天才,他金榜题名后有阵子经常与一帮同窗在西市茶楼里高谈阔论,我也去过那里几次,所以认得他的模样。”说话的正是之前盯着金爷一行人看了许久的那名锦衣卫,他拜倒在陆炳面前,低头回话道。
“那夏家的小丫头可有在马车里?”
“没有,马车里只有陈少轩和另外一位年轻公子,并一个老仆和小厮。”
“知道他们的身份么?”陆炳斜着眼睛问道。
那名锦衣卫一听这话,心中暗道不妙,他手心里隐隐有些汗意,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属下不知,属下是见没有夏家小丫头的踪迹,所以便不敢打草惊蛇,还望统领大人海涵。”
“嗯,辛苦了,下去吧。”陆炳却并没有生气,只是挥了挥手,直接打发他出去了。
“统领大人?”天赐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陆炳身边。
“呵呵,有好戏看了,叫上天禄,我们出门一趟。”陆炳站起身来,他宽厚的肩膀微微向后一展,舒了舒臂膀,嘴角上又不自觉地挂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很快,京城的严府中,严家大少爷严世藩收到了一个来自陆炳的口讯,三年前曾经胆大包天的弹劾他爹严相,纵容家丁仗势欺人的那个探花郎陈少轩,就是出手帮助夏家小丫头逃脱的罪魁祸首。不仅如此,今天一大清早,他就坐着一辆载着五人的马车,经西北侧的上元门,离开了京城。
“陈少轩!这个混账!三年前的教训居然还没让他学乖,早知道那时候无论如何都要弄死他!”严世藩恶狠狠地骂道,他肥胖的圆脸上狰狞凶狠,哪里还见得到半点,之前在陆炳面前露出过的温和模样,他那只完好的独眼中射出一道森冷的戾气,让人看了不免胆战心寒。
来传陆炳口讯的正是天之五行中的瘦长竹竿——天禄,他对严世藩的反应恍若未闻,只是平静地作揖拜别:“陆统领的话我已带到,严少卿,告辞了!”
“哦?!帮我谢过陆世叔!”严世藩一愣,连忙收敛起怒容,急切地问道,“不知陆世叔为何不派人捉住陈少轩?还有,那个夏家小丫头可在那五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