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掌柜自告奋勇带路,引着众人赶往前街胡同。因是清晨,路上行人甚是稀少,不大一会,就到了一处土砖垒筑的小院。
进了小院,只见后头砖石构建了里外三间大屋。前头用木架子搭了一个露天的大棚子,棚子里已有不少人,有些苦着脸捂着肚子,有些瘸着腿躺在地上,各个都眼巴巴地盯着紧闭的屋门。
“怎么一早就这么多人?”林叔皱着眉说道。
“哟,这位爷,您不知道啊,这江大夫医术高明,远近来找他的病人就特别多。也因为如此,他对外宣称自己精力有限,实在无法医治所有的病人,所以每天他只医治八个人。”
“八人?光棚子里躺着的人都不止这个数!”林叔眉头锁得更紧,沉声说道。
章爷也忍不住问道:“吴家小子啊,那江大夫只看八人?这也太少了吧。那他所看的八位病人可是根据到这里来的就医顺序?”
“哦,那倒不是,待会屋里会出来一个小童,他会挨个询问病史,然后江大夫会从中选取八人进屋医治。前年我家婆娘得病,便很快就得到了医治。”
陈少轩一听这话,忙道:“听上去不就是抽签么?这么说,我们根本无法预料,今日江大夫是否能选中明月啊。”
“这个么……你们有所不知。”吴家掌柜嘿嘿一笑,“其实,这位江大夫有个怪癖,特别喜欢看疑难杂症。他曾不止一次说过普通的小病小灾,旁的大夫也能看,他并无兴趣。”
杨天宁听了双眼一眯,淡淡说道:“兴趣?这江大夫莫非只凭个人喜好医治病人?普通的大夫最忌疑难杂症,他可倒好,反其道而行之。看来此人医术应该很是高明,但想必脾气定乖僻得很。”
“一点不错!爷您说的太对了!”小吴掌柜眼睛一亮,忙道,“这江大夫脾气真的很乖僻。已到而立之年还不急着娶妻生子,整日呆在自己屋里,这一年到头的,几乎从不外出也很少露面。
而且他医治病人也很古怪,不仅不准旁人在场,连他医治的病人都必须把双眼蒙上。我们私底下都在猜测,莫不是他施诊时诊脉或是扎针的手法比较特别,生怕外人学了去,所以才特意这么做。”
钉子一听,啧啧称奇:“把病人的双眼蒙住?这江大夫真的好奇怪。”
陈少轩也奇道:“小吴掌柜,你之前说你家夫人曾在江大夫这里扎了一个月的针,莫非她也是双眼被蒙住,全然没有看到江大夫施针诊疗的过程?”
“可不是么!“小吴掌柜拍着大腿说道,”不过我家婆娘说她虽然看不到江大夫,但能明显感觉到扎针时的刺痛。而且她每次进屋经江大夫诊治,出来后她那左腰处长的小瘤子确实都会比原先小上一些,到最后竟然完全消失了。所以说,这江大夫虽然脾气是怪了一些,可他的医术确实是一等一的好啊!”
钉子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转,歪着脑袋故意说道:“不对啊,小吴掌柜,既然你们所有人都看不到江大夫施诊,那你们为什么能肯定,这施诊之人就是江大夫本人呢?”
小吴掌柜呵呵地笑了起来:“嘿,小兄弟,瞧你说的,这江大夫虽足不出户,但在我们镇上都住了十多年了。他屋里头除了他,就只剩下一个小童了。不是他,难道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童?”
“更何况,这小童,我们镇上的人对他更是知根知底。他唤作小峰,是江大夫从城外的白云观中收留的弃儿。”
“弃儿?”
小吴掌柜抚掌叹道:“是啊,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他生下来便有心疾,所以襁褓中就被狠心的父母大冬天里丢在了白云观门口,是白云观里的老道长心慈,将他一把屎一把尿地养大。他五岁的时候已相当懂事,我们镇上的人每次去观中祭拜时,他都会尽心帮着做些递香燃烛的事情,大伙儿见他乖巧又身世可怜,都会带些吃食给他。后来没过多久,收养他的老道长就过世了,他悲痛万分导致心疾发作,是江大夫出手救了他。再后来,江大夫见他机灵懂事,便将他留在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