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大惊失色!明月的小脸也刷地一下白了。只因拦在他们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任经行!
他并未着官服,而是穿着一身并不起眼的装束,他两脚开列,双手抱胸,身子微微后倾,脸上一对倒吊细眉高悬,一双锐利鹰目半眯,嘴角上还挂着一抹阴鸷的冷笑,全然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你!”林叔虎目圆瞪,青筋暴起,他捏紧了拳头,上前一个跨步,将明月的身形完全掩在了自己身后。
“任经行!你居然还有脸叫我师弟?!”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迅速燃遍了林叔的全身,他朝着任经行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口中暴喝道,“你出卖同门,害了夏兄还不够,如今连他的女儿都不肯放过!你这样的畜生!居然还有脸叫我师弟!?”
不料任经行听了这话,却是一脸倨傲地冷哼了一声。他叉着腰,眉眼之间显出了八分阴沉。
“我出卖同门?那你们呢?难道你们就把我当过同门么?”他冷漠地开口说道。
“什么意思!?”林叔明显一怔。
“什么意思?!呵呵,呵呵……”任经行冷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听起来极为渗人,在茫茫山野的暮色之中,更让人觉得愈发毛骨悚然。
“你还笑得出来?”林叔横眉冷竖,大为恼怒。
谁知任经行忽然止住了笑声,他的脸猛然一沉,眼中布满了怨恨,阴恻恻地说道:“林杰你别装傻,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当年你和师妹还有那个姓夏的,都去了京城,就唯独抛下了我一人!难道你们就把我当过同门师兄么?”
“抛下你?我们何曾抛下你?!”林叔愕然,“当年我们走散了以后,就失去了联系。这西北一带的官兵又在加紧搜捕我们,所以我们才不得不远走京城去避难。而且,以你的武功,就算与我们分开,也能平安无事地回到贺兰山上。”
“哈哈!哈哈!”任经行这回大笑起来,只是那笑声中哪里有半分喜悦,有的只是无尽的悲愤与凄然,“我们?林杰你说得对啊,就是我们!说到底就只有我不是你们,你们才是同门一家亲啊。”
“你什么意思!?这些绕口令一般的话我听不懂!”
任经行冷哼了一声,幽幽说道:“林杰,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你所谓的你们从来不曾包括过我。”
林叔紧皱起了眉头:“我说了,那是因为……”
“得了吧!”任经行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林叔的话,“你小子也算跟着你师姐和姓夏的那小子生活了多年,你会真不知道你师姐的能力么?”
听了这话,林叔的脸色忽然一变。
任经行的眼睛自始至终都紧紧地盯在林叔的脸上,见他色变,不由得苦笑道:“你看,其实你也知道的,对吧?你的那位好师姐,也就是我的那位狠心师妹,当年根本就是故意抛下我,携着她喜欢的夏兄和你这个傻瓜师弟远走他乡。”
“你……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对我们怀恨在心?”林叔这才恍然大悟。
“是!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瞒你。”任经行淡漠地说道。
林叔很是疑惑不解:“可是为何?我们就算走了,过得毕竟是隐姓埋名的日子。而你……你一个人既可以选择回到山上,也可以选择自由自在地在世间生活。你从小不就特别向往那样的日子么?师姐或许就是知道你的梦想,所以才不希望你跟我们一样,只能过隐姓埋名的日子。你看你现在,不是过得很好么?你已经是锦衣卫千户了,有权势有金钱,你到底在怨恨师姐什么?”
“……”任经行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并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
林叔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大声质问道:“任经行,我真的搞不懂你!你明明过得很好,比我们中任何一个人都要好!却为了当年一件根本不足以影响你的小事,如此记恨于心!甚至不择手段去陷害同门!你要知道,师姐……师姐她早就死了!你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连她死了你都不肯善罢甘休!”最后的话语,林叔几乎是痛苦地从嗓子眼里撕吼了出来。
“……”谁知任经行还是沉默着,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