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夜色之中,一辆盖着厚重帘布的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吏部尚书徐阶徐大人的府邸门口。
马车上下来一位头戴帷帽,身穿白衣的少女,从容不迫地敲响了徐府的大门。
等了片刻,方有一位青衣小厮前来应门。
那小厮见眼前这白衣少女一身素装,心道她定然不是官家的人,心下一松,可又见这白衣少女身后停着一辆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倒也实在猜不透眼前这人的深浅,他不敢怠慢,只得好言相问道:“姑娘,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
“我有要事找你家老爷商议。不过,还烦请你先帮我叫一声你家的老管事——许伯。”来人正是明月。
那小厮一听这话,顿时一惊。心道:这姑娘看不清面容,说话的声音与身形也很是陌生,可她却似乎对他府上很是了解。于是青衣小厮也不敢托大,立马说了一句“姑娘,还请稍等片刻”后,便急急忙忙地去叫许伯了。
很快,徐府上的老管事——许伯便匆匆而来,他一见眼前的这位白衣姑娘,不知为何,心中便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许伯肃容迎上前,语气还算恭敬:“姑娘……都这么晚了,你来我府上到底有何要事?”
“许伯,我眼下有件极为紧要之事,要找你家老爷徐大人商议。而此事乃机密,所以还请您帮忙屏退旁人,能让我单独见你家老爷一面。”
许伯皱了皱眉,开口便道:“姑娘……就算您与我家小姐相熟,可您这深夜造访,一来便要求私下里见我家老爷,这也实在是……于理不合啊。”
明月仿佛早知许伯有这番言语,连忙凑近了许伯,小声说道:“许伯,还请借一步说话。我身后的马车上……有位您的熟人。”
许伯为人处世多年,见明月这番小心谨慎的态度,又看了一眼明月身后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马车,他心头涌起的那抹不详的预感愈加分明。
他沉下脸,向后挥了挥手,示意站在自己身后的青衣小厮先行回避,自己则跟着明月走到了马车前。
“姑娘,这马车上的到底是什么人?”许伯看着马车上密不透风的厚重车帘,心中惊疑不止。
“许伯,我也不瞒你。今日我有个朋友,恰好经过郊外的北荒山,意外发现了一个被打得半死后装入麻袋的小丫鬟。而那个小丫鬟不是别人,正是阿瑶姐姐的贴身丫鬟——锦儿。”
“什么!?”许伯惊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明月手疾眼快,连忙伸手扶了一把许伯,可紧接着,她的双臂就被许伯的一双大手紧紧地抓住,勒得生疼。
“你……你说什么?!”许伯脸色发青,额角已经沁出了丝丝汗珠。
“许伯,我说锦儿被严相府的人打得半死,然后丢在北荒山上。”明月重新复述了一遍。
“你!你!”许伯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而他抓住明月的双手已经明显颤抖起来。
明月叹了一口气:“许伯,我没必要骗你。而且我是不是说谎,你拉开车帘,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一滴豆大的冷汗从许伯的额间滚落而下,他活了大半辈子,自诩见识不错,便是徐府老爷——徐大人有时候也会与他探讨一些关于时事的看法。可如今,他死死地盯着明月身后的那辆马车,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如果这白衣少女说的是真的……那小姐可不就?!那老爷跟严相之间……
太平日子要到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