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行离开上清宫,下山彼此商议了一番,分乘各自的马车赶往永庆寺。
永庆寺位于河阳山西南隅,始建于东吴,后来又因南梁御史陆孝本为母亲焚香礼佛,捐出了自家宅院建为寺庙,历经千年,规模着实不小。
两辆马车一路疾驶,终于在日暮时分赶到了河阳山下。夕阳西下,似血残阳不一会就没了踪迹,只留下一抹极淡的橘色彩霞,遥遥挂在西边一望无际的天穹上,山色亦渐渐朦胧,浮现出夜晚特有的宁静与平和。
明月一行人一起步入永庆寺前的蜿蜒山路,周围山木苍翠高耸,幽静平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艾草花香,寺内的暮钟已响起,在耳边悠悠回荡,悠远而又绵长。
待走到寺前,寺门已闭,来应门的是个圆头圆脑,不过十来岁的小沙弥,见了杨天宁,立即开心地咧嘴笑了:“金爷!”
“嗯,对喽!还记得我啊。”杨天宁呵呵一笑,从袖中魔术般忽地变出了一小块饴糖,塞给那小沙弥,“我找你家方丈有事,小家伙,要劳烦你带路了。”
“嗯!”小沙弥甜甜地笑着,开心极了,飞快地冲在前面带路。
陈少轩见了,不禁嘴角微微一扬:“金爷您真是广结善缘啊!”
“那是!”杨天宁毫不谦虚,“这里我可是捐了不少银子呢。”
“为什么啊?”明月很是不解,“金爷您不是道士么?”
杨天宁表情明显地一滞:“都说了我广结善缘啊,小丫头。”
“……”明月见状,乖乖地又不敢做声了。
“你这小丫头啊~”杨天宁见她这副状若缩头乌龟的模样,啧啧了两声,懒懒地笑道,“成天不是发呆就是不响,一遇到疑惑就发呆,一遇到难事就不响,你这呆头鹅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一朝名相的后人啊。”
“噗嗤~!哈哈,哈哈!”一直跟在三人身后的钉子笑得乐不可支,倒是一旁陈家的车夫李叔依然沉默着,不见任何反应。
明月顿时大窘:“我……我哪有!”
“明月年纪小,从小在家又备受宠爱,很多事情没有经历过,这种反应也在所难免。”陈少轩忙开口,替她解围。
杨天宁一听更乐了,温软的语调带着十足的调侃:“我说少轩啊,你还真是个好哥哥。”
闻言,陈少轩仍是一脸的平静,明月却不由得脸红了。
几人窃窃私语之际,很快就经过前院,通过中殿弥勒殿,再进到中院,只见左右各有僧寮四间,中间走出一位老者,慈眉善目,须髯如戟。
杨天宁见了,忙上前躬身拜道:“见过方丈大师。”
陈少轩和明月方知眼前的这位老者正是永庆寺如今的方丈——空海大师。
“金施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空海大师和颜悦色地说着,他双眼明亮,脸色红润,笑起来极为和善。
“此时叨扰贵寺实在不好意思,只是在下带了几位朋友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还望方丈能赐教。”杨天宁低着头,恭敬地说道。
“呵呵,好说,好说,几位先进屋坐吧。”空海大师客客气气地招呼着。
几人一一进屋入了座,陈少轩率先开口问道:“敢问方丈大师,贵寺弘远大师门下有哪几位弟子?”
“这……”空海大师倒是没料到会有此一问,思考了一番方道,“弘远大师十五年前便已圆寂,座下三名弟子,空见、空静还有就是老朽了。空见禅师五年前被请去了大报恩寺讲经说法,空静禅师如今是本寺的监院,管理日常事务。不知你们问及此事有何贵干?”
“十八年前,有人自称弘远大师的弟子,去上清宫中取过一件东西,敢问方丈大师是否知道此事?”陈少轩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老朽不知。”空海大师微微皱眉,“十八年前,这时间可不短啊,说实在的,十八年前弘远大师为我寺方丈,寺院上上下下二百多号僧人,若是对外自称为他门下弟子,也丝毫不为过啊。”
此话一出,众人皆呆。
“那怎么办?这人岂不是找不到了?”明月忙开口问道,声音很小,却也听得出语气里的无比焦急。
“这……”空海大师见她这般模样,温言安慰道,“姑娘找此人有何事,老朽不知能不能帮上忙?”
“不用了,方丈大师,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现在夜色已晚,还请容我们几个夜宿贵寺,明日再做打算。”杨天宁情知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忙上前恭敬地对着空海大师说道,并暗暗给陈少轩和明月使了一个眼色。
“呵呵,那是自然,金施主你不用客气。我寺一直以来多有仰仗你的修财布施,若有老朽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便是。”空海大师和蔼地笑道,当即唤人给他们安排僧舍。
僧舍位于罗汉堂北侧,单间里只有一张床并一张桌,极为简单,但胜在一尘不染。陈少轩早早打发了李叔去休息,这才叫上明月和杨天宁一起商量对策。可直到深夜,三人依然没有想出任何办法。
陈少轩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轻叹了一口气:“十八年前的事情,无名无姓,又要在二百多号僧人中找出其中的一个,这……确实难啊!”
“可不是么?”杨天宁晃了晃脑袋,也是无可奈何。
“爷,当年是二百多号人,可现在这寺院中只有六十多人啊。这人若是一直在寺中,会不会好找一些?”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钉子忽然插嘴道。
杨天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