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连忙动手,再去开启盒盖。可这一次,她的手刚刚碰及盒盖,就听得轻微地啪嗒一声,盒盖缓缓地开启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里面一道淡蓝色荧光闪过,明月没有任何预兆地忽然向后一倒,竟是晕了过去。离他最近的杨天宁手疾眼快,连忙将她扶住。
就在此时,盒内突然冒出一阵寒气逼人的白色雾气,雾气迅速扩散开去,很快便弥漫了整间卧室。空气中本已淡薄的血腥味忽然变得浓郁起来,地上墙面各种交错杂乱的暗红血迹几乎也在瞬间变得鲜红欲滴,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接连不断地传了出来,声音竟是越来越响。
“大家马上离开这里!钉子,你拿上锦盒。”杨天宁疾声说道,他的声音里第一次透出些许冷峻,他一把抱起昏迷的明月,率领着众人迅速离开了这间布满血腥的卧室。
众人鱼贯而出,一拥而上地回到马车上。
“钉子!走!”杨天宁马上命令钉子即刻返程,岂料钉子比他还急,不等众人坐稳,已经驾着马车飞奔起来。
“明月她怎么样了?”一上马车,陈少轩就急着问道,他探过身子,坐到了还抱着明月的杨天宁身边,仔细检查起来。
“应该没事,我摸过她脉息,估计只是昏过去了。”杨天宁平静地说道。
“女娃子就是胆小啊!”章爷不咸不淡地嘟囔了一句。
“胆小?”陈少轩扬了扬眉毛。
“她不是很惧怕死人么,所以一听义庄和北荒山的名头就吓成了那样。虽然这凶宅里没有死尸,但那屋子里的气氛也着实够她受得了。”杨天宁倒是也同意章叔的看法,微微一叹道,“到底还是个小丫头。”
陈少轩静静地看着明月,半晌忽然开口:“明月所惧怕的并非是死人。她之前跟我提过,她夜里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她的乳娘惨死在北镇抚司,所以她专门跑去埋尸的北荒山上想要验证梦境的真伪。如果她真的如此惧怕死人,只为验证一个梦,那种地方她绝对不会去。只不过,后来可能发生了什么很大的变故,所以她一提那里,就会很恐慌。”
“……这样啊。”杨天宁一怔,也看向怀中昏迷不醒的明月,轻声说道,“倒是难为她了。”
“爷,前头有巡夜的人。”钉子的声音忽然从马车前头传来,显得十分紧张。
“不用着急,你拿着这个令牌给他们看,就说我们有急事。”杨天宁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取出一方黄铜令牌,令牌上头雕着一只巨大的饕餮神兽,下面篆刻着极为工整的四个大字——东厂御用监。
“天宁兄,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你跟东厂的人很熟悉么?”陈少轩很是不解,开口问道。
“当然熟悉。”杨天宁淡淡一哂,“你以为我开凌欢阁和云舞坊是全靠自己的么?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京城里鱼龙混杂,若没有实力雄厚的背后靠山,谁能在这里畅行无碍,还能赚得盆满钵满?”
“原来是这样。”陈少轩顿时恍然大悟。
“像凌欢阁和云舞坊这种不入流的烟花之地,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好明面上涉入其中,但越是这种地方,越是容易赚钱,这些个表面看似无比清高的权贵们,背地里不知有多少眼红这种生意的赚头。东厂御用监的头子——陈洪虽然只是个司礼监太监,但深得皇帝信任,而且是整个东厂真正的掌权者。所以我就通过关系,暗地里找到了他,相互约定好由我出面主持经营这些个烟花之所,他则暗中帮我摆平京城里的各宗势力,而我凌欢阁和云舞坊这两大摇钱树赚到的所有收入,他便能占上七成。”
“七成?”陈少轩咂舌不已,“这你也肯?”
“有什么不肯?若没有他出手赚这七成,我连剩下的三成都赚不到。更何况,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本来的目的就不是为了赚钱,更何况有他这么一位能接近皇帝的耳目在,我才能最大限度地我父亲以及其余杨家族人的性命。”杨天宁淡淡地说着,温浅的声音中却带着无尽的讽刺。
陈少轩顿时默然下来,他这才有些明白,为何杨天宁名义上腰缠万贯,结交四方,似乎是一位不差钱的主儿,却在偌大的京城中只有一间规模中等的私宅。
车里气氛一时变得极为安静,而在车外的钉子则拿着王府令牌,一路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好几拨夜巡士兵的盘查,顺利地回到了西二街的宅院。
明月被杨天宁一路抱到了卧室的床上,却始终昏迷未醒。刘大娘被叫来一看,结论也是身子无碍,昏倒而已。
明月这一昏睡过去,足足过了大半天还未清醒。眼看又近黄昏,陈少轩忍不住,索性走到床前,再度仔细查看明月的状态。
“天宁兄,明月这次昏倒,会不会是因为锦盒的缘故?”陈少轩对明月的忽然昏迷,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也有这种可能。”杨天宁摸了摸下巴,抬起头马上唤来了钉子,让他立即把身上的锦盒拿出来,先搁置在床榻前的红木案几上。
“爷,这锦盒的盒盖已经开了个小口子,我能打开看看么?”钉子乖乖地放下锦盒,目光却始终没有从锦盒上离开过,一副跃跃欲试很想要打开的模样。
“那就打开吧。”杨天宁带着一丝浅淡若无的笑意,“我倒要看看这葫芦里面买的什么药。”
“得令!”钉子开心地大叫一声,上前一把就掀开了盒盖,只见锦盒里放着一面小巧的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