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是!也是!!”魏伯父捋着三绺髭髯,先是连连点头,转而皱起粗眉不由自主地摆了摆头,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夏兄为人谦和本分,又非富非官的,怎么会招惹上锦衣卫?更何况他本就甚少出门,哪里能得罪到旁人?我也是想不明白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真是奇怪!奇怪啊!”
明月忍着眼角的泪,站起身屈身行礼,硬着头皮小声说:“魏伯父,我知道这事很棘手。但是,如今我也没有别的出路。我林叔外出未归,想必很快就会回来,这期间您能暂时收留我么?另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您见多识广,能不能帮我打探一下我家人的下落?”
“好!好!!那是自然,明月,你别急,你阿爹与我知交一场,我一定会尽力想办法的。”魏伯父忙连声应了下来,又拍了拍大腿,刻意地放缓了语气,安慰她道:“月丫头,你就安心在我这里住下,至于你爹的事,我马上就去打探消息,等我有了消息立刻通知你。你放心,锦衣卫那些人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夏兄一介布衣,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你也别太担心。”
“魏伯父,多谢您!真的…谢谢….谢谢您!!”一阵阵暖意涌上明月的心头,她哽咽着敛袂屈身,冲着魏伯父便要拜倒在地,在她身旁的魏舒岚眼疾手快,一把便扶住了。魏伯父上前一步,摆摆手微微叹了一口气:“明月啊,不必多礼,你去好好休息一下。这么小年纪就经历这事,也是不容易啊!”
“舒岚,你带着明月先去歇息。”魏伯父颔首嘱咐道。
“是,爹。”魏舒岚爽快地应声,挽了明月向厢房走去,边走边轻言安慰她:“明月,你放心,有俺爹在,一定会没事的。”
“舒岚,还好有你们!”明月满怀感激,又窝心又感慨。
“傻丫头,你我自幼相识,从来看你都是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如今倒跟我扯起客套话了。”魏舒岚笑着打趣,十分亲密地挽着明月,走向内院。
踩着白色鹅卵石铺就的小道,穿过深纵的雕花回廊,便是魏宅的内院。抬眼望去,依旧是清一色的青白色砖瓦,很是清爽雅丽。
魏舒岚带着明月来到院落东北角的一间厢房。推开房门,只见屋内陈设着一抹色的清漆竹制家具,床榻桌椅皆为湘竹所制,清雅大方。茶几香炉一应俱全,很是齐全。
“简陋了些,不过这儿离我屋子不远,有事可以马上叫我。瞧你这副累惨了的样子,你赶紧歇会吧。”魏舒岚笑着,双手拉住明月将她迎进屋子。
明月忙道:“哪里简陋,如今能在这里落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和魏伯父了。”
“瞧你说的,你我之间何须这么客气。”魏舒岚笑着摇了摇头,又道:“对了,我本唤了燕儿过来收拾,这会子她不在,应该是去吩咐厨房给你煮安神汤了,待会我让她过来服侍你梳洗。”
明月知道燕儿是舒岚的贴身丫鬟,忙推辞:“我自己梳洗就行了,不用麻烦了。”说完冷不丁想起一事,忍不住问道:“舒岚,怎么没见到舒成。以往我每次来,他都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你身后呢。”
“母亲带着他昨儿回娘家去了,我外祖母过七十大寿。”舒岚淡淡说道。
“你不用过去么?”明月奇道。
“母亲说是不放心爹爹,让我留在家中。其实我心里明白,她是怕我去了反而给外祖母添堵。反正,我从来都是陈家眼中最不起眼的旁枝末节,何必去自找没趣,寿礼让母亲带去了,这样就行了。”舒岚耸耸肩,自嘲地笑了笑。
明月暗自叹气。她与舒岚年龄相仿,又同样年幼失恃,从小到大素来亲厚,所以很早就知道舒岚的亲娘是江陵望族陈家的庶女,别看魏伯父如今捐了官,生意也做的风生水起,当年可远不如现在,所以陈氏当初下嫁,陈家明里暗里都曾以此为耻,尤其是舒岚的外祖母陈老太太,最不待见舒岚。
后来陈家势头日益渐微,甚至捉襟见肘。魏伯父这边日子倒是越过越红火,只苦于膝下无儿。舒岚的亲娘陈氏不幸病逝后,陈家便主动过来说亲,于是魏伯父续了弦,不出一年,魏家便添了新丁,这便是魏舒岚的小弟弟魏舒成。
魏舒成如今正是七八岁的年龄,淘气的很,却最是喜欢粘着同父异母的姐姐,老是跟在舒岚身后当小跟班。舒岚平日里也很是疼爱这个弟弟。
只是,这次陈老太太做寿,舒成去得,舒岚竟去不得,明月越想越憋屈,她在舒岚面前又向来有一说一,当下便脱口而出:“不是故意的吧?你不出席,到时候他们会不会拿这事反过来说你不孝?”
“瞧你!”舒岚见状,淡然一笑,“我继母与我娘也算同宗,没亏待过我。至于我祖母,你知道的,别说对我,便是当初对我娘都是冷眼相看,我是魏家长女,横竖又不靠他们,俗话说的好,眼不见心不烦,所以我人就不去惹嫌了,送份礼也当尽了孝,这样挺好。”
“……”明月虽不止一次奇怪舒岚祖母的态度,却也知道这是人家家里头的**,不便过问,当下不由得一边点头一边感慨,“嗯,也好在你心大,从不将这些放在心上。”
“你啊,管好自己吧,我才不用你操心呢。”魏舒岚上前一步,亲昵地捏了把明月的脸蛋,方才松手,“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不过,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