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直行驶了半个时辰,才最终停下来。
凌树蕙好不容易稳住自己,没有彻底昏睡过去,但一下马车,还是被冷风给扑得两个哆嗦。
她原本担心谢觅松犯病,还得他费劲把人抬下马车,但是显然,在自己家门前他也没那么不着常理。
一行人从王府侧门进去,停在了内门处。凌树蕙率先下车,见到灯影煌煌的内门下,放置着一顶华丽软轿,几个小厮恭候在轿旁。
凌树蕙看见他们,自己吓了一跳,他们见到凌树蕙却也吓了一跳,眼中流露出几许愕然。
凌树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迎接谢觅松的,连忙让到一边。
两个小厮熟练地上前,将谢觅松搀扶下来,送进软轿,随后招呼轿夫往回走。
谢觅松上轿时瞥了凌树蕙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凌树蕙总觉得那双眼睛中有着深深的愤怒和屈辱。
她叹了口气,跟在软轿后面,一路走回谢觅松所住的松鹤院。
京城在北,比扬州要冷上许多,尤其此刻夜深,冷风更是扑簌簌直透骨骼。
凌树蕙将手缩进袖里,默默记着路上的标志,生怕哪一天谢觅松又刁难自己,让她在这王府大院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和烟花fēng_liú、温婉绵软的扬州不同,京城的建筑大多富丽堂皇、板正端肃,皇亲国戚之家就更加如此。
沿着红墙走进松鹤院,早有一个美貌丫鬟等候在此,见到凌树蕙,她先是一愣,而后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敌意。
谢觅松在扬州找到个美人的事,王府中已经传遍了,但她总觉得自己是先王妃派过来的,和世子有青梅竹马之谊,容貌也不差,怎么也不会输给这个新来的家伙。
可是如今一看,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当真是美,她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不过这人一身丫鬟服色,看来也并不是相当受宠,她还有一争之力。
凌树蕙没有刻意回忆了一遍。
这丫鬟名叫流光,还有一个叫溢彩的姐妹,是先王妃派来照顾谢觅松饮食起居的,起先这两个丫鬟很是亲密,但后来谢觅松渐渐大了,这些贴身丫鬟就开始竞争起来。
流光此人口蜜腹剑,很快就把溢彩给挤出松鹤院,形成一人独大的局面。这么多年,谢觅松一直没有带通房回来,她便多少滋生了不该有多野心。
可现在,凌树蕙出现了。
“世子总算回来了,奴婢给您煲了莲子汤,好驱驱这一路的风寒。”流光跪在谢觅松身前,语气极尽娇柔。
谢觅松被抚上轮椅,意兴阑珊地嗯了一声。
流光站起身,想要推轮椅,却被谢觅松摆手挥退。
“你来。”谢觅松望着凌树蕙,漠然吩咐。
凌树蕙深吸一口气,低声应是,上前推着轮椅走进房间。
外面这么冷,冻得她脸都要僵了,还是先进屋暖和暖和比较好。
流光被落在后面,望着凌树蕙的眼睛几乎要瞪出来。
凌树蕙只做不觉,反正被瞪两下又不会少块肉,倒是她,瞪得过头当心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