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松鹤院中来了位不速之客。
凌树蕙望着眼前和谢觅松有着三分相似,但阴柔之意少,阳刚之态盛的华贵男子,恭敬地行了一礼:“太子请稍待,世子正在敷药,即刻便前来。”
这人正是谢觅松表兄,当朝太子谢崇阳。
比起暴戾无常的谢觅松,他要温厚许多,立在院中竹林下,月白大氅随风拂动,更显长身玉立、气质出尘。
对于凌树蕙的致歉,他笑得很温和,只不过眼中还藏着一抹深深的忌惮。
凌树蕙知道,这抹忌惮并不是针对谢觅松,而只单单是冲着她来的。
过了这许多时日后,大家都晓得了,凌树蕙是谢觅松从扬州带回来的美人,深受宠信,事事都要插一手。
她来路既不分明,又如此得谢觅松的欢心,很难不让这些同阵营的人注意和忌惮。
不过忌惮就忌惮吧,她现在是真的问心无愧,全心全意为谢觅松打算,别人再怎么想都和她无关。
不多时,谢觅松便来到前院,为两人的尴尬气氛解围。
“表哥好久没来看我了,”谢觅松倚在轮椅上半真半假地开玩笑,“莫非这段时间,东宫又多了些小老鼠?”
谢崇阳施施然坐在他对面,笑道:“老鼠总是杀不干净的,留着一些也无妨。你哥哥我今日为难的不是老鼠,而是……”
他停住嘴,望着侍立在一旁的凌树蕙,微微蹙眉随即松开,望着谢觅松笑道:“咱们哥俩单独叙会儿话,也放你这美人出去溜达溜达,如何?”
谢觅松知道谢崇阳的意思,却含笑摇头:“表哥实在是太多疑了些,瓶儿是我的人,没什么需要避着她的。”
谢崇阳不赞成地摇摇头:“纵然是至亲,也有要躲开避嫌的时候。你又何必时时把人系在身边。”
谢觅松还未开口,凌树蕙便主动请辞:“太子说的是,奴婢一介微贱之躯,不宜参与太多政论。太子所言乃是国事,奴婢这就告退。”
谢觅松听到这话,狠狠瞪了她一眼,凌树蕙只做没看见,躬身退下。
谢崇阳见他还看着凌树蕙的背影不放,忍不住招招手给他唤魂:“看什么看,人家都走了。”
谢觅松回过头来,有些赌气地说:“表哥你这也太疑神疑鬼了,有没有问题我自己看不出来吗。”
“呦,生气了?”谢崇阳好不惊奇,“你对人姑娘是认真的?”
谢觅松没回答,但耳根却微微红了。
谢崇阳不由大笑拊掌:“好好好,你总算不过和尚日子了,姨母在天有灵,也能安心了。”
谢觅松微微皱眉:“这和我娘有什么关系,我过得好不好,又不看身边有没有女人。”
谢觅松的母亲乃是当今皇后一母同胞的妹妹,谢觅松与谢崇阳不仅是堂兄弟,还是表兄弟,因为这一层关系,两人在诸多皇室宗亲中最为亲近。
谢崇阳是真心把谢觅松当弟弟看的,他也不在意谢觅松这口是心非的别扭样子,笑道:“好了好了,玩笑几句也就够了,现在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