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霄也觉得很奇怪,虽然来到苗疆没几天,但之前杜瓦族祭山那一幕已经让他明白了,这边的风俗是怎样野蛮。
这种情况下,杀人并不需要特别的毁尸灭迹。何况他们直接把一村的人都给灭了,村落有又在这荒山野岭里,根本不必担心有别人会看到,他们何必多此一举?
除非尸体身上有不能被看到的东西。
两人同时想到这一点,但心照不宣地没有说出口。
云霁霄看看床上似乎已经睡过去的孩子,故意说道:“其实这个孩子能活下来,也很奇怪不是吗?”
凌树蕙听他声音比刚才高了一点,似乎是有意说给那孩子听的,便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附和:“没错,盐海堂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大的纰漏。”
五毒教又不是不懂机关密室,不可能没有过搜查。何况他们还有蛊虫作为杀手锏,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留下这么一个活人来。
但是这孩子偏偏就活下来,靠着那么一个简陋的暗层,成功躲过了盐海堂的屠戮。
这怎么想都不正常。
床上的孩子依旧平静睡着,似乎完全陷入安眠,一点儿都没听到两人的话。
可两人怎么会被他给骗过,敏锐地感觉到他的呼吸深重了不少,和刚才并不相同。
拍拍云霁霄的肩膀,要他收回目光,凌树蕙笑道:“不管怎么说,这孩子都太可怜了,我们明日带着他上路吧,留他一个人在这里,迟早也要饿死的。”
“你说怎样就怎样。”察觉到孩子变得松缓的呼吸,云霁霄轻笑一声,“这个地方咱们都是第一次来,有个当地人帮忙引路也是件好事。”
凌树蕙颔首答应,吹灭了油灯,和他一同靠着桌子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天光破晓时,凌树蕙率先清醒过来,为这没有鸡鸣狗吠的寂静早晨感到窒息。
叫醒云霁霄,两人一同劝那孩子,要带着他一起上路。
这孩子始终不说话,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凌树蕙虽然不相信他真的傻了,但并不因此而逼迫他说话,只让云霁霄看好他,胡乱对付了早饭后便让云霁霄背着人一起上路了。
这片仅有二十几户的小小村落被群山包围,前山就是云霁霄和凌树蕙昨天走过的那一片,和杜瓦族的领地靠得近,山中许多小断崖,不易攀行,这也是杜瓦族人从来没想着往这边扩张的情况。
而后山相对而言就要平缓很多,坡上松柏青青,流水潺潺,清幽异常。
两人带着始终不肯说话的孩子走了半晌,直到日上中天,才停在溪边,在溪里捉了条肥鱼,清胆去鳞,加点盐巴孜然烤熟。
在外游荡半年,少不了风餐露宿的时候,凌树蕙的手艺已经被锻炼出来,孩子原本抱紧双膝,对着一棵松树面壁幽坐,闻到这股鱼香,就忍不住回过头来。
凌树蕙笑盈盈招呼他:“一起吃吧,老饿着可不行。”
孩子沉默地想了想,悄悄挪过来等着凌树蕙分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