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指挥部里依然点着马灯,却只剩下几个忧心忡忡的“武昌派”看着地图发愁。
他们不是因为第一独立混成协总指挥不愿意出兵而发愁,而是为武昌那边的军事指挥力量太过薄弱,目前实施的战略太经不得推敲,从而使得战争的结局令他们忧心忡忡。愁啊,愁啊,该如何改变这一切呢?
“看来,我们必须根据辩论会所得,拿出一个战略建议来,派人连夜送回武昌。”姚青松说着话,眼睛却盯着刚才的笔记,在他心里,这些东西是能克敌制胜的,足以媲美一个协的无价之宝。可是,要他把笔记和心得整理出来,再根据武昌方面的实际情况拿出一个战略计划来,唉,这事儿也太为难陆军测绘学堂的两年学兵了。
黄楚楠、曾广胜是新军排长,刘子通是副目,三人听了姚青松的话,互相打量对方,也检讨自己,唉,没那能耐啊!他们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接受的是系统参谋军官教育的一部分,而武昌那边的军事指挥几无战略可言,完全就是那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状态,两者之间几无共通之处。
黄楚楠是武昌代表中的领头人,在姚青松建议之后不能不给个说法,他转向曾广胜,说:“曾参谋,不如,你去请总指挥拟一个案子出来,我带去武昌。”
曾广胜反问:“有用吗?如果有用的话,我想总指挥早就拟出战略计划送到武昌了,还需我们在此瞎操心?”
是啊,那帮子首义功臣们会接受黄陂这边提出的“战略计划”?黄楚楠扪心自问,自己就算把战略计划交给军务部,军务部也多半会丢到一边,瞧都不瞧一眼,甚至还会送回两句风凉话。
刘子通察言观色,一脸忧色的说:“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吧?”
姚青松摆手道:“算了,总指挥连日忙里忙外的,就不惊动总指挥了,我们来搞!先对一下笔记,再各自逐条的说说心得。. ”
刘子通掏出本子与曾广胜的本子摆在一起,说:“真有些羡慕你们了,摊上这么好的一个总指挥,留美学军事的,啧啧,当真不一样。”
黄楚楠没有笔记,却不妨碍他补了一句话:“就是,依我看,比湖北陆军参谋学堂里的那些留日的强多了。”
姚青松看着二人,说:“你们现在不是在指挥部任职?想回武昌去?随时都可以。”
“谁说我要回去!?”黄楚楠、刘子通同时站起来对姚青松瞪大眼珠子,说的话不差一个字,语调也一模一样。
姚青松心中暗笑,端正了容色道:“办正事!”
四人就着三本笔记,一个个要点的对照,每个要点都依次说出自己的心得,再讨论后重新记录下来。如此速度虽然慢了一点,却是四个人在共同进步。可惜,今天晚上他们学到的不过是军事科学的很小一部分,凭此制定计划,难度无异于根据一片龙鳞或一只龙爪还原出整条龙的样子。
革命热情和责任感让他们依然全身心的投入进去,直到外面又脚步声传来。
黄楚楠回头一看,立即喝令:“起立!总指挥!”
何向东背着一人,举手致礼的姚青松一眼认出,那不是弟弟姚青云又是谁?看样子,弟弟睡得很沉,却不知道背着自己的是鄂东革命军的最高指挥官。
“稍息。英节,刚才查哨,我看到你妹妹在小西门军营里照顾伤员,那边太忙了,她连你弟弟都照顾不上,就着棉被睡地上怎么能行?我给你带回来了。”
“青荷在城里?!”姚青松满脸惊讶的出手接下弟弟,声量却压得很低。
“得空去看看,一定要安排好弟妹,革命者连家人都照顾不好,还谈什么民族复兴,国家强大?哦,你们在干什么?”
黄楚楠再次并腿立正道:“报告总指挥,我们、我们想制定一个作战方略给武昌方面参考。”
何向东感觉到了,感觉到这个时代的青年革命军人身上具有那种精神特质,这种东西是他想要看到的,想要与之共鸣的f楚楠,刘子通,他们来做什么?何某人不用想都知道——接收政权,掌握军队!唉人非圣贤,革命者也不是没有私心,没有权欲,总有一些人野心膨胀、权欲熏心,从革命者一下子就蜕变为新官僚、新军阀,成为革命的敌人!而黄楚楠、刘子通他们只是思想单纯的青年革命军人,浑然不觉自己正被人利用。他们,必须得到引导!
“想法很好,我也算一个!”
曾广胜完全没想到总指挥居然是这等反应,急道:“总指挥,我们都没把握让那边的人看一眼我们的计划。”
我们?那边的人?总有一些真实的思想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不管这些,我们要做的是一次战略推演,糅合了今晚所讲战术的战略推演。记录下这次推演,就算是给武昌的战略建议了。英节,去把弟弟安排一下,我们等着你。”
四人都听出来了,这席话还有一个意思——总指挥要专门指点自己!这,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就是总指挥对自己的莫大褒奖}了一会儿,姚青松返回,身后却跟了张少雄、杨虎、程汉生三人。
“首先,我要确定一个前提。今晚的推演结果送到武昌未必有用,而且,即便没有这个推演结果,满清一样会被推翻。”何向东说着话,伸手示意他的听众稍安勿躁,又道:“看来你们都很疑惑,那我们暂且把推演放在一边,先来解决更大的战略问题,希望能够通过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