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16年的10月和1917年3月,尼维尔将军两度成为法国人民心目中的“伟大战略家”和英雄。
在凡尔登战役接近尾声的时候,尼维尔在夏尔。芒让率领的殖民地第二军塞内加尔黑人部队的帮助下,以娴熟的炮兵技巧和欺骗性炮击争取了炮兵对决的胜利,然后以塞内加尔部队在两小时之内收复杜奥蒙炮台,取得法军从1914年以来从未有过的战术性进攻胜利,堪称大捷。
德军主动撤退到兴登堡防线,把努瓦荣突出部以焦土的形式让给法军,在法国陆军的操纵下,**宣传把法军前进的事实加以夸大,却没有提及任何的歼敌数字,前进的法军官兵除了遭遇有毒的饮水、埋藏着爆炸物的陷阱、被夷为平地的村庄、城镇以及一切可以破坏的建筑,连德军的影子都不曾见到一个。这些,都没有阻碍巨大的荣誉落到尼维尔的头上。
努瓦荣突出部的“被抹平”的**如何?
德斯佩雷上将心知肚明。如果不是中国远征军的到来,因为中国远征军的配置问题和“变相的支持尼维尔埃纳河战役”,他很可能就接受北方集团军群司令官的任命,而非留在东方集团军群司令官的位置上了。
法军准备的“努瓦荣突出部”作战,一拳打空。如果把事实**告诉法国人,结果恐怕是军方和政府都不愿意看到的。那么,运足力气准备发出的一拳必须找到目标打出去,面对撤出突出部后的德军形成严整的兴登堡防线,尼维尔没有接受德斯佩雷“在圣米耶尔打一场”的建议。因为东部战线不重要,在战略上,在**效应上,在于英国远征军的配合上,都比不上埃纳河。
1917年3月之后的尼维尔,迅速的从一名炮兵专家、战术家、法军将领蜕变为一名军人政客。
从努瓦荣突出部仓促转移到埃纳河的兵力、兵器,事先未经战斗调整的不利战线地形,没有考虑天气因素而想当然定下的进攻时间,在进攻学派代表人达朗松上校影响下制定的进攻作战计划,以及夏尔。. 芒让将军无视地形条件和天气因素,拿干燥平原上负重士兵的平均前进速度作为依据,定出的弹幕徐进掩护步兵的前移速度——每分钟三十码。
加上一再延后的进攻发起时间和拙劣的保密效果,进攻还没有发起,原在巴勒杜克的东部集团军群司令官德斯佩雷将军就已经看到了失败。
避免失败,避免进攻失败时法军士兵势必遭遇的大量杀伤,德斯佩雷从法国的利益出发选择把“自己的东部战区削平突出部计划”化作“在东部战区搞出危机来,迫使尼维尔取消埃纳河攻势”。削平突出部计划不是想当然的,而是从3月初开始酝酿,原本指望得到尼维尔的支持,取代埃纳河攻势;然后又变成以中国远征军为诱饵,法军趁机夹击德军的计划。
何向东干脆的拒绝了德斯佩雷的提议,二人谈话似乎总会陷入僵局一般,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迅速冷却下去,犹如玻璃窗外的雨夜。
罗雅琴起身取来酒瓶,为德斯佩雷将军斟上,又给何向东斟上一杯。何向东从愤怒中找回“主人”的自觉,也不言语就举杯邀酒,德斯佩雷无声的点点头,举起酒杯示意,二人抿了一口红酒,放下酒杯的同时出声说话,又同时闭嘴,互相看看,微笑着再次点头,达成“主人先说”的默契。
“如果,集团军群司令官阁下把第七集团军交给我指挥,我就以拿下圣米耶尔突出部,把战局向南锡、梅斯方向牵引作为回报。”
这一建议,是何向东能够在保证中国远征军利益的前提下,为法军分忧的最大限度了。中国远征军实力不够,无法单独拿下圣米耶尔突出部,必须要法军的配合,而指挥权,也只能、必须掌握在何向东手里。当然,提出这一建议的同时,何向东知道获准的几率几乎为零。为啥呢?因为法国人到目前为此还没有见识到中国陆军的真实战力9把中国人当做填充堑壕的棋子和付出牺牲的傻子!
德斯佩雷闻言,瞳孔放大的同时眼皮却眯缝起来。这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提议,不是吗?中国人要求法国第七集团军的指挥权,放言以两个集团军大约二十八万的力量拿下圣米耶尔突出部?哎哟,这位年轻的中国上将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这里不是中国,对手不是流寇毛贼!
“将军,我也有一个提议。”德斯佩雷明智的选择了不去触怒年轻的中国人。“在东部战线的战斗结束之后,中国陆军以不少于两个师向埃纳河增援。”
增援埃纳河?前提是这里的战斗结束之后。那么,这边结束之后,那边也就打完了,法国人的血必将染红埃纳河水,而中国援兵的任务多半就是接替疲惫的法军固守堑壕,如此而已。顺便的,兴许可以因为两个师的调动离开注定没有作为的东部战线,到埃纳河边走一趟,说不一定还能有些收获。
何向东虽然有些失望,却也在心理承受范围之内,当下点头应承下来。
半夜三更了,达成此行最低限度的收获,心事重重的德斯佩雷告辞,在何向东的隔壁房间住下,准备天亮后就启程返回集团军群司令部。
“新华,请参谋长、吴师长准备一下,到勒摩耶村(第一师指挥部)碰头。”送客归来,何向东一边换上作战服,一边吩咐参谋副官,罗雅琴拿来雨衣,默不作声的站在他背后。这个男人决定的事情无人能够改变,漆黑的雨夜就更挡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