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7日凌晨一点四十五分,阿尼齐勒夏托,爱莱特河铁路大桥北桥头堡。
布鲁赫米勒上校的指挥位置很靠前,在这里他能直观的看到夜间炮火急袭的大致效果,却看不到在黑夜中冉冉升起的四组系留气球。
钢帽堡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全纵深炮兵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用各种符号代表法军防御战术地幅内的各种目标,前沿指挥所、火力支撑点、山脊后方的榴弹炮阵地、弹药囤积所、铁路和公路交汇处、后备兵力集结地,以及前沿铁丝网障碍带、计划中徐进弹幕的发起线。等等。
一群炮兵参谋军官站在地图前,更多参谋是站在一个长三米,宽一点二米的沙盘前。其中有几位参谋腋下和手里拿着文件夹,内里有航空兵侦察和火力试探出的炮击目标列表,每当沙盘上的目标减少一个,列表中的对应目标就被会勾画掉。他们中有专职的炮击效果评估军官,可以适时就尚未摧毁目标的类型、位置、战斗力系数作出评估,决定是否专门加以打击。
还有一群通讯军官守在有线、无线电台和电话机旁边,他们将把炮兵指挥官的命令及时传达给四个炮群——集团军属压制炮群、军属重点轰击炮群、师地段后方的弹幕徐进射击炮群、重点突击地段上的加强炮群。同时,他们也将掌握步兵传回来的讯息,在地图和沙盘前参谋们进行推算之后,把步炮协同的作战命令下达的步兵和炮兵部队。
在钢帽堡的下层楼梯口还守赘位军官,这是因为钢帽堡内的空间有限,一批专门抽调到指挥部的解算军士只能聚集在下面那层。战斗需要对某个或者某个地段上的多个目标,又或者是新出现的目标设定新的射击诸元时,那几名军官就是数据传送员。
随着战役发起的零时在一分一秒的接近,所有军官都看着怀表或者挂钟,有几位还轻声的数着:“45、46、4758、59、0!”
无需下达开火命令,战役预令早已下发,炮指与炮阵地的时钟已经校准,只有突发情况要推迟或者提前发起炮击才会有命令下达。
钢帽堡突然椅起来,带着红黄色的白光从几个长方形的观察口(射击孔)映射进来,在墙壁和沙盘上投影出长方形的亮块。二十公里正面上,一千六百多门重炮和超重炮一起打响的威势在闪光之后才切实的传来,空气被迫以压缩传递动能的方式刮起一阵旋风,大地传来的冲击波椅着坚固的钢帽堡,搪瓷的、陶瓷的、玻璃的水杯以及挂在墙壁上的水壶、18年式钢盔“叮叮”作响。
“轰”连串的声响由远而近,强风携带着尘土从观察孔灌入,迫使站在那里的布鲁赫米勒上校不得不后退几步,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摘下似乎要被强风吹落的军帽。
对岸,远处,似乎是在谢曼德达姆山脊后方,强光连成一片,宛如晨光提前来到一般闪烁着把山脊剪影纤毫毕露的映照出来。滚雷一般的轰鸣声从南方大约八千米处传来,声音带着实质性的动能波,震得身处钢帽堡内的德军炮兵军官们耳膜嗡嗡作响。
“叮”一字儿排开的十余部电话接连响起,前观、空观、前沿步兵指挥所纷纷报告第一波炮弹的轰击效果。从此,随着炮击的持续,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似乎从未间断。听电话的军官们一个个都扯大嗓门吼叫着说话,一边吼叫一边比划着把最新的消息传递给沙盘前的同僚。
平均12。5米一门重炮或者超重炮密度早已超越大战以前人们对重炮阵地设置的“极限标准”。当这些密集放列的大炮以平均每分钟两发的速度抛射弹丸,一个齐射就是超过八吨重的钢铁砸在法军阵线上,接近一吨重的猛炸药被引发,开山裂石、惊天动地。
炮击进行到大约十多分钟时,谢曼德达姆山脊南方某处突然闪现一道强光,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时,在炮弹爆炸的光线映射下出现了一朵蘑菇云。
“命中三号弹药所!”通讯军官大声传报。
布鲁赫米勒上校此时就像是一个旁观者,悠闲的转身,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看着一名中尉参谋军官把沙盘上的三号弹药所拿开。这个结果是预期中的,高密度的轰击,在计划轰击区域达到百分之七百五十的重复毁伤效率,就算在万米距离上单炮射弹散布在七十五米左右,也能通过大炮群连续炮击确保命中目标。
一次大爆炸,两次大爆炸,三次大爆炸法军在第一阵地后方的弹药所全部被命中,法军的前线指挥所、通讯中心、屯兵所全部中弹,法第六集团军在一线的十一个师在火力急袭中伤亡惨重,有些地段上的部队立即崩溃。
全战术纵深的火力急袭打了整整三个小时后,第一炮群暂停射击,第二炮群的两百多门中等口径加农炮开火,以平均每分钟四发的速度向法军正面二十公里、纵深四公里的阵地不停的抛射毒气弹。此时,若重炮和超重炮还在持续开火的话,强大的爆炸威力和剧烈的冲击波狂风会大大降低毒气弹的效果。
一分钟近一千发毒气弹,德军保持这个射速持续轰击了三十分钟,完全可以确保法军阵地上弥漫着毒气,所有法军都已经躲入掩蔽部或者避弹所,戴上厚厚的、沉重的,严重减弱视觉和听觉的防毒面具。
爱莱特河北岸,一群群工兵蜂拥到岸边,把舟桥器材推入水中,用钢索连接起来后又用大铁锤打入钢制的销子。此时,东方的天际线上破开了鱼肚白,一丝丝光线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