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当然会知道!”安阳涪顼却不肯放过她,仍旧咄咄逼人,踏前一步,微微俯下身子,“南宫筝,不过,本宫警告你一句,最好别在本宫身上浪费力气!”
“太子,”南宫筝到底只是个女孩子,忍耐力终究有限,“如此的剑拔弩张,只能说明一件事。”
“什么?”
“那就是——太子心中,非常非常在意这件婚事,也非常非常地,在意我这个未婚妻,难道,不是吗?”
安阳涪顼一时词穷——吵架可不是他的强项,刚才那些话,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言辞了。
不过,南宫筝再没有给他反击的机会,加快脚步,如一阵风般从他面前掠过——
在原地闷闷站了会儿,安阳涪顼方才迈步,朝皇宫的方向而去。
回到章福宫,安阳涪顼洗漱完毕,正要安置,门外忽然响起倚凰殿掌事孙贵的声音:“太子殿下——”
“去。”安阳涪顼朝自己的近侍候田使了个眼色。
候田点点头,转身走到宫门前,拉开门拴,但见孙贵正站在外面,踮着脚尖张望,看见安阳涪顼,脸上顿时打迭起殷勤的笑:“太子殿下。”
“何事?”
“皇后娘娘有旨,请太子殿下往倚凰殿一叙。
“知道了。”安阳涪顼皱皱眉,换上身干净衣袍,带上候田,出了德昭宫,直往倚凰殿而去。
倚凰殿中。
皇后董妍端坐在凤椅中,慢慢啜着茶,耳听得安阳涪顼的脚步声,仍然四平八稳,声色不动。
直到安阳涪顼跪下请安,方才搁下茶盏,用绣花手绢擦擦唇:“顼儿你来啦,快起身来,近前来,让母后好好瞧瞧。”
若是从前,安阳涪顼定然会像小羊般颠颠地凑上前去,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而只是站在原地,神色泰然地道:“母后有什么话,请吩咐吧。”
董皇后抬起的手,滞在空中——安阳涪顼的反应,显然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一时间让她的心中生出几许失望。
不过,她很快就把这样负面情绪给压了下去,仍旧保持着端庄而从容的笑:“听说顼儿这几日,在银旗军中很是努力?”
“嗯。”
“那可别累着了,该休息时,还是多多休息吧。”
“顼儿只是想,早日成材,为国效命。”
“不错,不错,”董皇后嘉许地点头,话锋一转,“不知你,见过金瑞三公主没有?”
“儿臣见过。”
“呃……”董皇后抬起右手,揉了揉眉心,又仔细瞅了眼安阳涪顼的面色,方才言道,“不知皇儿你,观感如何?”
“观感?什么观感?”安阳涪顼面无表情。
“觉得她怎么样?”
“不怎么样。”
董皇后倒噎了一口气,不过,她到底是见惯大场面的人,觉出话不投机,立即再改了个方式:“顼儿啊,你可知,若想成为一个好君主,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安阳涪顼面色稍稍缓和——不得不说,董皇后的这句话,确实打动了他。
“请母后赐教。”
“是容人之量——像大海一样深广,像宇宙一般浩瀚——顼儿,你既然想振兴璃国,怎能没有这样的胸襟?”
安阳涪顼沉默,思忖了很久,方垂眸看向地面:“母后教训得是,顼儿……知错了。”
“知错便好。”董皇后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以来,她最担心的,便是安阳涪顼使性子,弄僵和南宫筝之间的关系,以至于无法收场。
“记住,不管怎么说,她都只是个女孩子,就算你不喜欢她,也该细心照拂,知道吗?”
“是,母后。”
“既如此,先回去吧,好好歇着。”
安阳涪顼却面现迟疑。
“怎么了?”
“母后,儿臣想知道,什么时候,儿臣才能亲政?”
“亲政?”董皇后的眉心突地一跳,“你想亲政?”
“是。”
董皇后脸上的笑消失了:“你觉得,现在的你,能够把握整个全局了吗?能够保证,整个璃国在你的引导下,走上一条光明的道路吗?”
安阳涪顼再次垂头。
治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要怎样,才能成为一位出色的,像父皇那样的君王?说实话,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顼儿。”见他无言可答,董妍的语气和态度都稍稍柔和,“记住,一国君主,干系重大,没有足够的胆量、毅力,和智慧,你是驾御不住它的,反而只会被权利,拖入无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