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9-05
迢迢驿道,直通蓝天。
一身简装,夜璃歌立于马上,回头遥望。
长亭寂寂,柳色青青。
却无人送行。
是她不准,是她不要。
不要爹爹忧心,不要母亲难过。
至于其他的人,送又如何?不送,又如何?
扬起手中长鞭,未及挥下,后方已传来响亮呼声:“等一等——!”
夜璃歌回头,却见一辆马车正疾速奔来,被风掀起的车帘后,是太子安阳涪顼那张红扑扑的脸。
“你来做什么?”看着那眉飞色舞的男子,夜璃歌不觉头大。
“跟你一起上阵杀敌!”安阳涪顼跳下马车,用力一拍胸脯。
“胡闹!”夜璃歌沉声低斥。
“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安阳涪顼大声反驳,“母后说了,堂堂大丈夫,理应保家卫国,更应该好好地守护自己的妻子!”
“……”夜璃歌心下微沉——难道他这番看似轻率的举动,竟然出自董皇后的授意?可是皇后,不是向来最疼惜这个儿子,轻易绝不会任他离宫的么?更何况,牧城硝烟正浓,可比不得别处。
“璃歌,相信我好吗?”安阳涪顼走到她面前,轻轻地,拉起她的手,放在胸前。
夜璃歌心中又是一动——倘若,倘若经过一番血与火的洗练,真能将顽石炼成美玉,那也不妨——
“好。”夜璃歌点头,“我许你一起去,只是,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一定要时刻呆在我身边,没有我的命令,不得随便行事,明白么?”
安阳涪顼顿时笑眯了眼——这不正是他想要的么?
“好好好。”他连连点头,“那我们?”
“把手给我。”夜璃歌伸出手去,握住安阳涪顼的右掌,将他带上马背,一声长吁,健马立即得得地向前奔去……
牧城。
璃国最西线的边境。
极目望去,黄色的高原铺展万里,静默地反射着暮色余晖。
在这高原的最边沿处,耸立的高高城墙,就是牧城。
一骑飞乘,奔若迅电,直至城楼之下。
“左军统领夜璃歌携太子殿下,返军!返军!”马上女子一袭白衣,振臂高呼。
“夜统领回来了!夜统领回来了!”城楼之上,立即响起一片欢呼声,反倒把女子话中的“太子殿下”给遗漏了。
城门轰然洞开,无数名军士喧喧嚷嚷地迎出,在见到马上男女之后,刷刷静默,然后一齐沸腾了:“夜统领,这是谁啊?”“你弟弟?你表弟?”
安阳涪顼不由怒了,刚要发作,却被身后女子一把摁住:“休得胡言!此乃太子殿下!”
“太子?”兵士们各个惘然,却没有半点见到大人物的惊色,直到元帅薛冲出城相迎,叩拜于地,方才相继跪下,“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安阳涪顼重重冷哼——他就算再怎么糊涂,也知道这些人在小觑他,有心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又怕拂了夜璃歌的脸面,只得强忍着。
“殿下,让他们平身。”夜璃歌轻声提醒。安阳涪顼却未作声,只随意一摆手,示意众人起身。
“请太子殿下入城!”薛冲侧身立于道旁,面色恭谨,眼底却敛着深深的疑惑——难道是他治军不严,故而皇上派太子前来督视?
“薛元帅,我们进去再说。”夜璃歌打薛冲面前走过,留下一句低语。
暮色四合。
城门,缓缓关闭。
折腾了好半晌,直到安阳涪顼睡下,夜璃歌方才离开厢房,前往正堂叩见薛冲。
“夜统领,”薛冲的面色有些不善,“你从军数年,应该懂得,战场上的事,不能儿戏。”
“属下明白。”夜璃歌拱手,“只是太子殿下,乃国之重器,若一味溺于宫禁,不解战事,恐非璃国之福。”
薛谦虎躯一震:“所以?”
“所以我希望元帅,能以对待普通兵士的心,去看待太子殿下的到来。”
“这个……”薛冲迟疑了,说好说歹,那也是一国太子,倘若……
“太子是属下带来的,属下自然会安全将其送回,至于别的事,一概有属下担待。”夜璃歌当即接过话头,以安薛冲之心。
“那——好吧。”薛冲略平胸中之气,正要详询朝中之事,堂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喊:“报——”
旋即,一名传讯兵飞步而入,朗声禀道:“齐禀元帅,虞军射来了战书。”
“战书?”薛冲和夜璃歌俱是一怔。
薛冲自士兵手中接过战书,看罢递与夜璃歌:“署名是杨之奇。”
“杨之奇?”夜璃歌心中咯噔了一下——看来,爹爹的情报果然准确,她刚刚回到牧城,对方的战书便来了,也不知道那昌镜公的甲兵之术,到底如何厉害。
“怎么?”薛冲瞧她面现凝思,出言问道,“你识得此人?”
“不识。”夜璃歌摇头,“只是听家严提过。”
“司空大人?”薛冲顿时凝重了——能让夜天诤如此郑重地提醒,只怕不容小觑。
夜璃歌沉吟:“不若,先不应战,明日让我出城查探,再作计较,如何?”
“甚妥。”薛冲颔首——他能在牧城坚守两年之久,与虞国大军数番周旋,多半倚仗夜璃歌的智计,本来一月之前,已经议定,设法来一场大战,将虞军彻底击溃,以彻底解除虞国的威胁,怎料朝廷一纸急诏,再加上夜天诤的飞鸽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