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沒有客人,只他们这一桌,边陲小镇一年到头能有几个外地人來此就算不错了,掌柜正在柜台上拨着算盘算着账簿,小二在后院打水清洗衣物。
邱楼被云若水拽着进了屋,唯有云若寒和明夜两人,稳坐在桌边,气氛有些古怪,安静得过头了,云若寒眉头一蹙,看了眼失魂落魄的明夜,故作不经意的开口:“明日若你再这样,只会惹得她大动肝火。”
明天他们就要启程出发去神王殿,如果明夜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保不定十二一怒之下,会不会为了他的安危将他抛弃在这里。
食指轻叩桌面,咚咚的碎响,打破了这满室的寂静,“我是不知道你和如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
他如何不知明夜的心思?正如明夜总是戒备着他一样,他们是情敌,爱上了同一个女人的敌人!正因为如此,云若寒才更加能切身感受明夜此时的心情。
绝望、痛苦、凄凉。
只怕比起自己当初被拒绝时,只多不少。
“她那个人啊,”云若寒恍惚一笑,眼眸颤动,闪烁着款款柔情:“魅力大得让人直咬牙,或许她自己也沒有发现,她的优点有多少,每一个都足够让人对她产生爱慕,想要被她看中,想要坐她的心底,想要被她关注,为此哪怕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明夜缄默不语,只搁置在膝盖上的双手握成了一团。
“知道吗,我曾经向如意表白过。”
明夜瞬间抬头,双目圆瞪,云若寒摇头一笑,“别用这么可怕的表情看着我,我不是你,有些话我怕不说以后就晚了。”
尤其是在看到凌宇寒出现后,他心底的危机感一日比一日重,那个男人太完美,完美到即使是他自己,也无法与之匹敌,更何况,他在意的是如意对凌宇寒不同寻常的态度,多了几分纵容,多了几分容忍,只有在他面前,如意仿佛才像是活的n生生的a被他三言两语激怒,会被他的挑衅挑起怒火,会为他一句话大打出手,甚至会被他安抚。
这一切还不足够说明一切吗?
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晓,她对凌宇寒不同寻常的态度代表着什么吧?
云若寒嘴角的笑淡了几分,“其实早在被她拒绝的时候,我就发誓,若是无法与她并肩,那么,就要做她最坚定的后盾!如意日后的成就绝对不凡,她所走的路,也太过荆棘,我想要保护她,即使她从不曾接受我的心意,即使或许一辈子,我也无法成为能够伴随她一生的男人。”手肘压住袖口,云若寒趴在桌上,看着油灯里簇簇闪烁的火苗,神色恍惚,只一双眼温柔得醉人,“不去想值不值得,不去想日后谁能够让她倾心,甚至不去想若她爱上别的男人,该有多痛,她那样的人,能够让我为她沉沦,甚至无怨无悔的追随她,想要保护她,不是很正常吗?只要能够跟在她身边,只要能够为她尽一点微薄之力,就已经足够了。”
这是云若寒对明夜说的最多,也是最长的一席话,或许正是因为他们是情敌,所以他才会耐心的去开解他。
直起身体,伸手重重拍了拍明夜僵硬的肩膀,“你好好想想吧,毕竟,接下來的路,可容不得我们每日沉思在儿女情长之中,一个兰心已经够了,如果你再这样下去,神王殿那龙潭虎穴,她可不会允许你踏入!”
说罢,云若寒撩袍起身,绕过明夜,上了二楼的房间,该说的,他已经说了,嘴角的笑染上了几分苦涩,余光暗暗瞥了一眼十二所在的房间,真想不到,他居然也有向人说教的一天,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情敌!
司马如意,你还真是让人爱恨不能……
深吸口气,将心底的苦涩压下,推开房门,云若寒在身影消失在了大堂之内。
明夜死死握着拳头,胸口里悲痛正在蔓延,条条青筋蹦在他的手背之上,宛如水蛭,纵横交错,云若寒说的那些道理,他如何不知?可他如何甘愿?他爱她啊,自从她踏碎一地日光,蹲在自己面前,朝他伸出手的那一刻,他的心,满满的就只有司马如意这一个人!他的眼只看得见,他的灵魂只为了她而颤动,可如今……
他却要接受她对神王殿凌宇寒,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情动的事实!
何其艰难?
可便是明夜也不得不承认,能配得上司马如意的,唯有像凌宇寒那般完美的男子,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日,在河畔,他眼睁睁看着对面一个吹箫,一个闭眼聆听的柔情画面,他们如此般配,甚至于每每两个人站在一起,便让他生出任何人也无法插足到他们之间的感觉!
主子……
明夜痛苦的闭上眼,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捏住。
云若寒说得对,强自压下心底翻腾不息的痛楚,明夜握着拳头睁开眼,眼眸中的凄凉被坚定取代!
他不是早就做好决定,这辈子只做主子背后的支撑吗?不是早就决定,哪怕是拖着这具满是污秽的身体,也要伺候在她身边吗?沒关系的!明夜在心底默默的说道,沒关系的,就算主子喜欢上那人又如何?就算主子在意那人又怎样?他是明夜,是独属于主子的明夜!在主子心底,定有他一席之地,这样就足够了。
至于心底的不甘与痛苦,他会全部压制住,他决不允许自己再如今日这样失控,明夜面目刚毅,拂袖起身,或许是心底做了决定,此刻的他,脸色比起方才缓和了不少,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