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被打得一个趔趄,慌忙伸手撑在地上,突觉一阵钻心的疼袭来,双手已经深深地陷进地上的碎瓷片中。
“夫人,您没事吧?”玛瑙惊呼一声,不顾沈伯陶黑沉沉的表情,连忙上前扶起她。
“我没……事……”崔氏纠结着眉头,玛瑙小心翼翼地替她将扎进肉里的碎瓷片拔出来,就见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下来,染红了雪白的瓷片。
玛瑙就要去请大夫,沈伯陶怒道:“本官还在这里,莫非连个贱婢也不把我放在眼里?”
她连忙回来跪下,要哭了的样子:“老爷,夫人受伤了!”
“哼,不过流了几滴血,死不了!”沈伯陶此时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再说崔氏年纪也大了,对着松弛的面皮,他实在是起不了那样的心思。
玛瑙知道夫人这次的确惹怒了他,只好闭上嘴不敢出声。
沈伯陶看了眼地上的一堆碎片,窥一斑而知全貌,崔氏做的手脚一定远远不止这些。
“咏诗,你立即拿了单子带人去库房查,还有那些东西合不上,崔氏不要这张脸,我们沈府丢不起这个人!”
他一声令下,谁敢不听,三姨娘连忙应了,带着丫鬟去了库房。
沈伯陶看了眼一旁没怎么说话的沈倾城,不知道在想什么,伸手从袖袋里掏了掏,将一张纸递过去。
“倾城,为父对不起你,这张单子是你娘的嫁妆,你亲自去清点一下,还有这一万两银子,是为父的一点心意,无论崔氏再不好,看在父亲的面上,有空回来看看!”
他说得有些吃力,沈倾城心中涌过一丝难言的情绪,她将东西收起来,深深地向他鞠了躬:“没有父亲,倾城怎么可能长的大,您放心,我会回来看您的。”氏撑趔夫手。
沈伯陶松了口气,他就怕她因为这几天的事情伤了心,将来不认自己。想了想又道:“还有你三姨娘,对你是真心好,你娘升位分的事还是她起的头,要不为父还没想到这一层。”
他其实没有说完,除夕那晚,他因为厌烦崔氏,故意去了霍氏那里,耳鬓厮磨后,霍氏旁敲侧击地提起:“老爷,六小姐将来贵为王妃,如今这身份可是尴尬,说句不怕您气恼的话,您是五品官,六小姐还是庶女,生母还早逝了,嫁进侯府无异于登天摘星星。”
他听了这话,犹如醍醐灌顶,揽了怀中的人儿道:“依你看来,该如何办才好?”
霍氏娇笑着道:“老爷若是看得起妾身,不如让宇哥儿跟她做个伴,若是有她提点,宇哥儿将来何愁没有出息?”
沈伯陶皱了皱眉:“不妥不妥,倾城还有个哥哥,若是将她养在你名下,倾国也得一起,你们差不了几岁,将来那么大的儿子常在屋里出入,别人会说闲话的。”
“可也不能让六小姐就这样出嫁啊!”霍氏撒着娇,“我跟她一向投缘,不说像母女,至少跟姐妹差不多了,但依辈分,我又不可能跟她做姐妹,想要关心一下老爷都听不进去。”
沈伯陶一手抚着女人光滑细腻的肌肤,一边想,终于让他想出一个办法来:“不如这样,把她生母升为平妻,倾城也算是嫡出的,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好,反正五姨娘已经作古,不会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沈倾城却十分需要这个名分,嫡女和庶女的差别可是极大的,若不是九王爷病重,就是他沈伯陶嫡出的女儿也是轮不上的。
霍氏听他这样一说,只觉脑子一片茫然。她以为把沈倾城要了过来,自己不就水涨船高了吗?弄个平妻的名分就顺理成章了。没料到沈伯陶连自己也防着,想也不想就拂了她的意,这一晚上曲意奉承,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什么也捞不着。
“咏诗,这几天崔氏可能忙不过来,你没事常去看看,别出了差错就不好了。”
霍氏呆呆地应着,第二日沈伯陶一走,她当即气得病了,连新年头一天的好戏都错过了,如果她当时在场,肯定会狠狠将崔氏踩到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这不,一听说崔氏吃了挂落,她只觉得不解恨,若是崔氏倒了,沈府还不是她说了算,至于那个佛堂里吃斋念佛的二姨娘,还有她那个病恹恹的女儿,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所以,她才好了一点就跑去鼓动沈倾城,同时通知自己的眼线珍珠,让她去通知沈伯陶,以拜年敬茶的借口让他去棋风院,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出好戏,总算是让崔氏大大地出了一回丑。
此时,三姨娘霍氏在库房里清点着,不失皱着眉头。
“姐姐,这些都不是真的吧?你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些鱼龙混珠的极品啊?”
崔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本来还想找借口遮掩一下,谁知霍氏带来一个行家,硬是把她换出来的东西一一挑拣了出来,她哑口无言,只觉心头一阵阵甜腥味混着酸涩的味道涌上来,喉咙口拥堵得难受。
沈伯陶领着沈倾城也来了,霍氏规规矩矩地将刚才列的单子交给他看,沈伯陶一看脸都黑了,啪地一下将单子甩在崔氏的脸上:“蠢妇,内务府的东西你也敢动手脚,就不怕脑袋搬家?”
这一巴掌就像压倒崔氏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连辩解都没有了,头晕眼花,直直地往地上倒去。
“夫人!”玛瑙哭着扶起她,猛地掐她的人中,崔氏却丝毫未动。三姨娘见状,狠狠在她腰上拧了一下,也毫无反应。
“老爷,夫人刚刚流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