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府春色无边,方家别院有人却孤枕难眠。

窗外月华似水,勾起人满腔柔情,方言睁着眼睛,想起白日里的情形,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九王爷冷啸风,不再是一年多前那个病弱得只剩一口气的样子,相反,他眼睛很毒,轻易就看出他掩藏在心底的那点子卑微的小心思,让他无所遁形,只想找个地方将自己封存起来。

他早发觉自己对他的王妃的情愫,上次也是在这座别院,故意假装喝醉,让自己有机会接近沈倾城,他抓住那难得的机会,想吐露丝丝情意,还未萌芽就被当事人挡了回来,明知她名花有主,他相见恨晚,只好强迫自己压制下来,想从此将那份心思深埋在心底。

但是,每次听到她的消息,还是会拨动他的心湖,太后想赐侧妃的时候,他甚至抱了看好戏的念头,因为他知道,沈倾城不是个委曲求全的女子,她敢爱敢恨,不会跟人分享一个男人。

当时他在想,她会不会像上一次逃婚一样,再次逃离冷啸风的身边,若是那样的话,他会不顾一切将她夺过来,让冷啸风再也没有接近她,而他定将她捧在手心,视若珍宝。

他甚至已经决定,到时候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两人隐居起来,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

可是,一切都没有可能,冷啸风,那个冷情之人,竟然会为了她断然拒绝太后的赐婚,并在皇帝面前表明心迹,他的一心一意,他要拿什么去超越?

他不甘心,所以昨天明知道他和太子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娶谢家的小姐,会因此而来,还是故意动了些心思,跟他对弈,他心有不甘,把棋盘上的厮杀当做了对心爱女子的争夺,他势在必得,但思虑得太多,而冷啸风则心无旁骛,专心跟他较量,即便棋艺精湛的他,一不留神还是输了棋。

若是他再厚脸皮一点,可以悔棋,但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他已经输了,不是输在他的心不够,天时地利人和,这些都是属于冷啸风的,他丝毫机会都没有!

闭上眼,全是那张娇艳绝美的脸庞,臻首娥眉,一双眼睛带着淡淡的冷然,看向冷啸风的时候却柔情万千。

不能再想,他索性起身,走到窗下的书案前,就着月光铺开一张雪浪纸,慢慢地碾墨,提笔挥毫,不多时,一幅月下美人图便静静地躺在书案上,巧笑倩兮,似语还嗔。

看了好一会儿,想了想又提笔写了几句话,凝视良久,才满意地将画作收起来,小心地置于暗格之中。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慈安宫中,太后也思虑颇多,辗转睡不着觉,赵嬷嬷正陪她说着话。

“哀家真是老了,皇帝表面上应承,大半天都没有动作,真是气死我了!”太后一边骂捶着床,恨不得皇帝此刻就在跟前,她一定狠狠地扇他几个巴掌。

赵嬷嬷也皱了眉,劝道:“太后千万莫要动怒,皇上是您的儿子,怎么都不敢忤逆,最迟等明日早朝,一定就会宣旨,若是到那时候还多番搪塞,太后您再发火也不迟。”

太后点点头:“哀家也知道,可这心里就是不舒服,这要是哀家自己肚皮里爬出来的,早拿祖宗家法打得他起不来床!”

赵嬷嬷深以为然,皇上最近越发不将太后看在眼里了,虽不至于忤逆,但阳奉阴违的事可没少做,连她这个太后跟前最得脸的,也常被人不待见。

“你马上去白蕊那里一趟,按哀家说的去办。”太后命她附耳过来,如此这般地叮嘱了一通。

赵嬷嬷神色一凛,蹲身行礼道:“是,奴婢一定将话传到!”

白蕊是太后豢养的一名舞姬,才貌一绝,一展歌喉,她自认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一直深受太后的重视。

更重要的是,白蕊她们这批女子虽然年纪轻轻,却是自小由太后养大的,亲自调教,对于她们来说,太后不仅是主子,还像母亲一般,个个都忠心无二。

赵嬷嬷没有唤任何人,服侍太后躺下后,亲自出了寝殿,去了慈安宫最为偏僻的一个角落。

这里叫彩虹居,一排十余间房是太后专门腾出来让白蕊她们居住之地,还安排了下人伺候,因此她们是一个特殊的存在,皇帝冷步云知道太后好歌舞,并未说什么,还专门从内务府拨了银钱过来,日子过得更是惬意极了。

赵嬷嬷敲响了第一间房门,片刻便有人前来开门,赵嬷嬷小声道:“白蕊姑娘,我是来传太后口谕……”

沈倾城感觉到有些不舒服,扭了扭身子,耳边传来一道黯哑的声音:“媳妇儿,你终于醒来了?”

“嗯~~”沈倾城动了动胳膊,感觉到全身都软绵绵的,还有点酸痛,皱眉低叫了一声。

“怎么?是不是动了胎气?”冷啸风紧张地问,是不是之前他太动情了,失了分寸?

他虽然顾着孩子,可毕竟折腾得久了,会不会……?

一下子,原本有一丝困倦的他立即清醒了过来,在她身上到处摸来摸去。

沈倾城想着昨晚竟然被他弄得晕了过去,心里有点不爽,故意想让他着急一下,此时他的大手带着薄茧到处油走,她身子又开始敏感起来,再被他摸下去,估计又要故伎重演了,于是连忙拍开他的手。

“不许乱摸!注意胎教,宝宝都被你教坏了!”她嗔怪地瞪他一眼,眸光幽怨。

冷啸风听她中气十足,显然是补眠之后又精神了,这才放了心,在她脸上啄了一口:“让你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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