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比是在一处奇怪的武场中进行。
其方圆约三十丈,四周围有半人高的铜栏杆,陷地三尺有余,乍一看表面光滑如镜,微风吹过,波澜一起,才知里面盛满了水。
众人停歇后,曜云拿出一只玉筒,里面插满了竹签,每人都抽出一根竹签,末端写着数字。
哪两个人手里的竹签写着一,就是第一场次,以此类推,第一轮就要淘汰一半的人,而小比总共要打两轮。
厉九川数了数,一共三十六个人,打完能剩下九个。
此战打完的两天后进行同院大比,同样是两场,留下三人,这三人还能休息两天,再向整个水院发起挑战,即为院战。
院战后还没有败的,就能进入府战环节,五院互战。
而厉九川最关心的都不是这些,他仔细问了曜云,得知小比每胜一场就能得十枚枣玉,大比一场能得百枚。
院战每场能得千枚枣玉,府战就是万枚了。
难怪当时抢夺自己遗玉的都是些废物,打一场比斗就能得到百万遗玉,又何必淘神出来抢自己这口?
但厉九川还是感觉有些问题,自己看见的曜日府就像一个巨兽的皮毛,真正的内在他似乎还没有实力去看见。
否则以大夫子的地位,怎么会只教一些连体兵都不到的孩子们呢?
曜云好歹也是能和直接都灵说上话的臣子,跑来教这么些刚起步的传承者未免大材小用,而且他吩咐事宜时的确显得漫不经心,就像看小孩打闹似的,唯一的重心全都落在自己身上了。
最关键的是,整个水院,居然以兰素刚迈过第二门槛的实力,就能冠以大师兄之名。
若度长青要想曜日府的人派上用场,还得等多少年啊?光看此地这些建筑经历的岁月,恐怕都有上百载了吧!
厉九川微微摇头,瞥了眼手中竹签,上面赫然写着一,而自己的对手已经跳进水镇武池,跃跃欲试了。
“哪位同窗是一啊?还请速速入场!”
这厮站在漫过腰际的武池中,双手抱拳,眼露精光扫过四周,他正是之前替兰素出头的家伙,骂起度殷来也是嚷得最狠。
厉九川将竹签递给大夫子,起步一个轻跃落入池中,“我是一。”
与对手不同的是,他的下半身并未没在水里,而是双脚踏在水面,仿佛水中有什么托着他似的。
单是在传承种对水的影响上,就高下立见。
曜云端坐在裁席上,拿着竹签念道,“度殷,对战,王胜印。”
他看了看两人,“此乃院中小比,看在同窗情谊的份上,勿分生死。”
厉九川点点头,水院就这么大猫小猫两三只,杀光了曜云会心疼吧,那就给大夫子一个面子。
剩下观战的人则面面相觑,这些年的比试从未有过如此说法,看来夫子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偏爱度殷,生怕他出事。
王胜印也哼笑一声,冲着曜云道,“大夫子,我等奉行君子之道,不会要他性命!”
厉九川闻言也咧嘴笑了起来,“你的心锚是兰素?”
王胜印眼珠一瞪,就要开口痛斥,却见曜云大袖一挥阻止了两人耍嘴皮,“开始!”
轰!厉九川脚下水浪腾然炸开,掀起滔天瀑布!
王胜印眼里刚亮起灵光,就看见满天水色将他淹没!
一道危险可怖的气息贴着他脸出现,紧接着腰腹就像被攻城锤击中了似的,剧痛席卷神经,又瞬间变得麻木!
度殷那张俊秀冷漠的面孔终于出现在王胜印的视野里。
他一手抓住对方的肩膀,第二拳正缓缓挥出,膨胀到极限的肌肉积蓄着令人肝胆俱颤的力量,拳锋上闪过一抹墨蓝色的灵光。
直到此时,王胜印才堪堪做出反应,试图抬手抵挡那可怖的杀意,但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
方才那一拳打碎了他的脊骨!
极度惊恐之中王胜印试图喊出认输两字,但却发现度殷制造的浩大声势之中,发出什么声音都是徒劳。
无论怎么喊,怎么挣扎,所有的人只能听见哗然的水声,他们的视线也都被阻挡在外,他将无声无息地死去!
度殷不是答应了夫子不会杀人吗?!难道他要违背夫子的意愿吗?难道从一开始就想杀了我?
王胜印试图做出最后的挣扎,哪怕发出一声喊叫。
但他随即可悲地发现,在度殷狂暴酷烈的力量压迫下,自己的皮肉全都肿胀充血,像煮沸了似的冒出一连串的燎泡,强势的墨蓝灵源已经污秽到他的内腑,连嗓子的形状似乎都开始改变,变成一条不会喊不会叫,任人宰割的……鱼!
他怎么能如此之强?无论是灵源的污秽还是肉身的强度,都已经远超第一门槛的传承者,只有神才能战胜这样的疯子吧!
王胜印在绝望中看着那一拳擦过他皮肉,重重砸在武池的地面。
墨蓝灵光如层层涟漪般荡开,强大的力量只将池中寒水掀起两丈,仿佛下了一场冷雨。
厉九川收回拳头,原本能击碎大地的灵源似乎全被某些东西给分散了,水面下应该藏着什么镇压灵源的东西,或者神像?
是为了防止学子打烂武场,才造成这样的吧。
他伸手捡起破麻袋似的王胜印,冲夫子示意,很快得到了他获胜的手势还有围观众人震惊到僵硬的脸。
没办法,王胜印太弱了,他的传承度还不如自己,大概在二十八左右,灵源也不够凝炼,孱弱得像泡烂了的草纸,体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