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厉九川睁开眼时,眼眶里满是纯黑之色。
传承度暴涨的冉遗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缕接一缕青蓝色的水德灵源从冉遗之像中被强行抽出,逐渐黯淡的冉遗之像如同活过来一样扭动挣扎。
冥想的黑暗中亮起连绵不绝的暗色纹路,水德灵源的灌注似是扑向无尽黑暗的飞蛾,又好似点燃庞然巨物的光火,溢散向四面八方。
如同天生王者俯视脆弱的虫豸,在无边无裹下,亮着柔弱光华的冉遗就像巨兽嘴边的萤火虫。
感受到脑海里发生的这一幕,厉九川忽然意识到之前“溢散”的灵源都去了哪儿。
是被这隐藏的传承种抽走了。
别人供养一个传承种,自己供养两个,其中一个还光吃不吐,除了源源不断地提供给自己细微的气血之力,就一直猥琐地潜藏在他体内。
厉九川又想到获得冉遗传承种的那一刻,自己有过一段相当充沛的血气增长,而玄十一每次杀死自己也能获得气血增长……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在“拜神”,每一次死给玄十一都是在拜一尊强大到难以想象的神祗,自己一直在凝聚另一颗传承种,只是那些少得可怜的灵源供养不起这样的庞然大物。
就像年幼的老虎得不到足够的营养,被当成狗来一点点喂少得可怜的食物,成长不起来也影响了发育,只能堪堪苟活着。
直到现在,这颗不知道什么程度的水德遗玉填补上了这一先天不足。
难怪玄十一提醒自己说要吃掉哪颗遗玉,不过为什么一定要等成年呢?
之前拿到遗玉的时候他没有告诉自己要立即吃,而且偏偏等到现在,难道这个世界所谓的成年也是十八岁,还是说,所谓成年是以自己的想法为标准?毕竟前世在联邦都认为十八岁才成年。
不,应该是以灵魂的成熟程度。虽然上辈子自己灵魂已经度过了二十多年,而这一世意识寄居的厉九川只有十五,直到现在才十七,准确说应该是十八,自己之前估算并不那么准确。
也就是说,自己从孩童厉九川身上醒来那一刻,灵魂的成熟程度倒退为十五,又过了三年才成熟,而玄十一口中所谓的成年,就是以前世的标准来的。
但这意义究竟是什么?
猲四六在对面孩童睁开眼睛的瞬间就闭了眼。
身经百战的他提前察觉到厉九川身上浮现恐怖的威慑之力,就如同看见灾种旱魃之际,他就知道那是远超自己传承位阶的存在!
但他怎么可能同时具备两个传承?!
上位传承怎么会允许低位传承跟它共用一个寄主!
猲四六凭借记忆中的道路飞速后退,突然,他感到身后有一只小手抵住自己后腰,让他后退的冲势戛然而止。
稚嫩尚存天真的声音缓缓响起,“猲狙,你为什么背对着我?”
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气贯穿了猲四六的天灵!
不可背对神灵,是每一个传承者刻在骨子里的禁律!
猲四六拧过身的瞬间,一股巨力刮出音爆锤中他的胸膛!
他横飞出数十丈,引以为傲的猲狙之力被一种奇异的气斥开瞬间,紧接着就是水德灵源污秽了他毫无保护的躯体!
而整个胸膛就像炸鳞的蛇皮,青蓝色的鳞片密密麻麻从他皮肉中翻出,迅速蔓延到他下颌和腿根,又被即使回涌的猲狙之力阻止了污秽,鳞片混合着血肉掉落,猲四六塌陷的胸口也在猲狙之力下重新隆起!
“为什么不用你的传承污秽他?”空中突兀响起一个青年的声音。
猲四六浑身剧痛难忍,麻痒难当,在胸骨断裂和腑脏重伤的痛楚在猲狙之力的治愈下变成了剧痛和巨痒,即使如此,他还是凭借惊人的毅力克制住这痛苦,扫视周围是否出现别的传承者。
没有出现多余的人,但对面的厉九川似乎凭空拔高了一截个子,看上去像十五六岁的少年。
他依旧是一双漆黑的眼睛,不过并未对自己产生污秽。
“你不在【冥】中,亦不曾得到玄冥的承认,我污秽他,也污秽你。”少年缓缓开口,但显然不是跟猲四六说话。
“你在跟谁说话?”猲四六发现他的眼睛不会污秽自己后,胆气也回来些许。
“无论跟谁说,反正不是跟你。”
少年淡漠开口,而空中同时响起青年的声音,两人声音同时叠在一起,就像从一个人嘴里说出两道声音。
“一体双魂?”猲四六突然明白了什么,“难怪你身上能有两个传承!”
“错了。”
这次说话的只是少年,“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允许冉遗存在,它就能存在。”
他腰间的冉遗刺青亮起,澎湃的水德灵源兴奋地涌动,一点青芒宛如霓虹,撞上对手的瞬间一触即收。
猲四六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能容忍其他传承存在的,只有神祗本身。
此刻,他被厉九川捏着颈子,悬在半空,而面前的少年身形缓缓升高,骨骼发出咯咯的响声,如同传说中使用了缩骨术的人一点点复原。
待身形彻底不动时,他呈现出来一副青年的面貌。
如果半空中有面镜子,厉九川就会发现,他此时的模样和梦中的玄十一毫无差别。
上衫早已碎裂倒是不影响什么,但小裤已经被青年矫健的肌肉撑破,放在联邦活生生就一个裸奔男。
“你……你一直在隐藏……”猲四六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他原本恶狼般的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