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陆良见众人纷纷与那汉子行礼,只是少女凌芝却不理会他,仍是咬着甘蔗,饶有兴致地研究怎么折磨季胜。
那大汉到了近前,眉头一皱,问道:“锦衣卫?”
陆良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大汉笑了笑,道:“我曾听说,锦衣卫中有一种酷刑,就是站重枷,几百斤的重枷压在人身上,又不能坐卧,残酷无比,不知有多少官员惨死在重枷之下。”
“请!”大汉又将陆良等人请回了堂屋之内落座。
“在下凌草,小妹如果有怠慢之处,还请大人多包涵。”大汉道。
陆良却笑道:“凌先生,客气了。在下陆良,这是张鹏。”
陆良介绍完之后,又道:“我们初来乍到,跟随凌小姐前来,也只是想了解一些事情而已。”
凌草看着眼前的两个锦衣卫,虽是无惧,但心中仍是七上八下,摸不清楚他们的来意,只好出言试探道:“两位大人,可是为了近日出现的海盗一事而来?”
“哦,我等弟兄正是为此事而来,如果凌先生有所知晓,还请不吝告知。”陆良想不到此时广州竟是已经有了海盗的踪影,虽然与他此行的直接目的关系不是太大,但也有些关联。
眼前这个人显然更加了解地方情况,便随着凌草的话语接了下去。
凌草也不知陆良乃是无心之举,连忙叫人奉上两盏热茶,待饮了茶水之后,方才继续道:“在下倒是知晓些事情,恐怕不能令大人满意。”
“凌先生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在下只会感谢,岂能责怪。”陆良道。
凌草斟酌片刻道:“这广州府,原先朝廷在此设有市舶司,永乐年间,万国来朝,可谓是一时盛景,只可惜我晚生了几十年,不曾亲眼目睹,有些遗憾。”
“只是到了先皇正德年间,这市舶司搬到了高州电白县,本朝又施行禁海之策,后来也罢了这市舶司。”凌草笑了笑,接道:“说起来,市舶司没了之后,好多些海商都难以为继。”
“海禁之事,倒是朝廷的失策。”陆良叹道。
凌草见他竟然敢言海禁乃是朝廷的过失,不禁高看了陆良一眼,但也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接道:“不过,凌某祖上也曾有人跟随三宝爷下过西洋的。”
陆良意外道:“想不到凌先生的祖上竟跟随郑和先生下过西洋。”
凌草脸上带着骄傲,笑道:“祖上的手艺,可惜到了我这一辈,已然丢的差不多了,徒留下些往日的余荫罢了。”
“说来也是凑巧,我凌家前几日失窃,丢失的物品恰好也与三宝爷下西洋有关。”凌草道。
陆良问道:“不知贵府丢失的是何物,那季胜为何宁愿受刑也不肯说实话?”
凌草道:“倒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先祖擅造海船,当年被征调去福建太平港为朝廷造宝船,后来因手艺好,编入了船队,跟随着三宝爷下了两次西洋,后来因为身体不便,这才回到老家,攒下这份家业。”
“前几日,家中失窃,丢失了祖上传下来的宝船图样。”凌草笑道。
“竟有此事?可是外面那个叫季胜的偷了去?”陆良问道。
凌草摇头道:“这季胜也算是同乡,虽然整日里斗勇逞凶,却没胆子做这件事,我凌家虽说不是世家大族,但也不是寻常人能招惹的,量他也没这个胆子。”
“既然如此,你们抓他做什么?”张鹏却出言问道。
“小妹胡闹罢了,虽然季胜与此事没有太大干系,但是也知晓一些内情。”凌草解释道。
陆良见他似乎不愿多谈此事,便又问道:“那丢失的造船图纸,可是还有存稿?”
凌草摇头道:“没有了,只此一份,不过即便拿了宝船图样,也不可能再造出永乐朝时期的巨大宝船了。”
“既然有图纸,怎么会造不出来呢?”张鹏有些不解。
凌草解释道:“先不说先祖流传下来的宝船图样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就算是得了全部的图样,也没办法再造出来了。”
“海禁多年,造船的匠人师傅早已流散各地,手艺失传,南京龙江船厂和福建太平港船厂早已荒废多年,造船的材料如今也不太好找,再加上朝廷严令民间海船禁止出海,即便拿了图样又能如何,也只是废纸一堆罢了。”凌草浑不在意宝船图样的丢失。
陆良又听他接着道:“我曾听族中老人讲,成化年间,朝廷曾有人建议皇上再造宝船出海,只是好多人反对,三宝爷留下的资料,也都被兵部尚书刘大夏大人付之一炬。朝廷尚且如此,先祖的一份图样罢了,也没有多大用处。”
“之所以还在找寻,也只不过是因为丢失的宝船图样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不能传到了我这辈给遗失了,愧对祖先。”凌草笑道。
凌草喝了一口茶,想起陆良想要了解的乃是海盗之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大人勿怪,在下竟说了些不相干的话。”
“无妨,听凌先生一席话,倒是让我也知道了不少事情。我有一事,敢问凌先生久居广州,可曾有见过葡萄牙,不是,可曾见过那弗朗机人?”陆良问道。
凌草思索片刻,回忆道:“倒是见过,十几年前吧,那时候我还小,曾见过官兵处决过十几个弗朗机人,还把他们的头颅挂在了城墙上示众。”
“竟有此事?凌先生可曾记得当时的具体缘由?”陆良追问道。
“我实在是记不得详细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