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猷!”陆良眼睛一眯,只见行刑的两个衙役收起板子,后退一步。
一个穿着官袍的中年人,站在俞大猷面前,冷笑一声:“俞大猷,你可知罪?”
俞大猷虽然被打了几十板子,仍是坚持,嘴角含血,眼神锐利,盯着那中年人,回道:“属下不知,犯了何罪!”
那人见俞大猷仍是嘴硬,不肯认罪,便又叫道:“继续打,这丘八还敢嘴硬。”
那两个衙役见上官发令,没奈何,有些酸胀的双臂又举起板子,想要继续打。
“慢着!”一个少年突然闯到近前,拦住衙役。
那穿着官服的中年人见有人敢阻拦提刑按察使司衙门行刑,不禁脸上泛起怒意,喝道:“你这少年,何故在此阻拦,你可知道这是哪里,还不速速退去。”
陆良轻笑一声,问道:“在下倒是想问一下,这位俞大猷究竟犯了什么罪,要被你打板子。”
“你可知道本官是谁?”中年人见这少年丝毫不惧怕,倒也是稳重,没有叫衙役将他赶走。
陆良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人介绍自己:“本官乃是提刑按察使司佥事张辉,奉命行刑,念在你还是个少年,本官就不治你的罪了,速速退下吧。”
陆良仍旧问道:“请问张大人,俞大猷犯了什么罪?”
张辉见这少年好不晓事,自己已经给了面子,还不肯离去,便示意左右的衙役将他赶走。
只是,那少年伸手从腰间摘了一块腰牌,亮了出来,吓得衙役慌张后退了数步。
“慌什么,一个个的废物。”张辉骂道。
自己则是上前仔细看向陆良手里的腰牌,只见那块铜牌上写着几个字,乃是“锦衣亲军拱卫司”。
张辉亦是倒吸了一口气,锦衣卫的人,本府怎么会有锦衣卫的人在这里,莫非是在查什么案子。
张辉一时之间,浮想联翩。
陆良又问:“张大人,这回肯说了吧?”
张辉见他的锦衣卫,不敢不敬,连忙回道:“俞大猷擅自越权,多管闲事,佥都御史陈大人命我在此监刑。”
陆良好奇道:“我头一回听说大明还有这等罪名,张大哥,《大明律》中可有多管闲事这等罪名?”
张鹏在后面回道:“大人,卑职不知。”
陆良看了眼神情有些萎靡,但仍是不肯低头的俞大猷,对着那两个抓着他臂膀的衙役道:“放手吧。”
衙役看了看张辉,见他没有阻拦,便松开了俞大猷。
这俞大猷当真是条汉子,只是踉跄了几步,竟独自站了起来,满是伤痕的后背,丝毫不在意。
“张大人,这板子也打完了,我可以走了么?”俞大猷语气有些萧索。
张辉看了眼锦衣卫陆良,又看了眼俞大猷,开口道:“你可以走了,记住,这是陈大人的意思。”
俞大猷满不在乎的冷笑一声,用手捡起刚刚被衙役们剥掉的上衣,抖了抖上面的尘土,也不穿上,拿在手里,就朝人群外走去。
俞大猷所到之处,百姓为他闪开一条路,不知是谁,高声赞道:“好汉子。”
俞大猷咧嘴笑笑,拱手致谢。
陆良见他要走,急忙叫道:“俞大哥,且留步。”
俞大猷见这个少年叫他,便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他。
刚才他被衙役抓着臂膀按在地上,并没有看见陆良亮出腰牌,只知道这个少年打断了行刑,然后自己便被放了,也没多想。
不管如何,这个少年终究也是为了救他。
俞大猷拱手一礼:“恕某无礼,还未向这位小兄弟道谢。”
陆良看着眼前这位名动一时的壮汉,问道:“俞大哥,要去哪里?”
俞大猷不明所以,但仍是回道:“回家。”
“如果方便,不知可否一叙?”陆良问他。
俞大猷更是摸不着头脑,只见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回答道:“这位小兄弟,俞某有伤在身,恐怕多有不便。”
“倒是我唐突了,不如这样,附近可有医馆,先给俞大哥治伤。”陆良道。
俞大猷脸上竟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他本想回家疗伤,这少年竟让他找一家医馆治伤,他也想去啊,只是平日里的微薄俸禄,都拿去接济手下的士兵,身上哪还有钱财。
陆良见他犹豫,以为他不愿意和自己一叙,便替他做主道:“那就这样定了。”
“劳烦一下,这附近可有医馆?”陆良忙问一旁的百姓。
那被问的百姓可是见到陆良掏出腰牌,就将那提刑按察使司的大人物震慑住了,连忙客气道:“往那边走五百步,就有一个医馆,馆里的医师,医术高明,专治跌打损伤。”
陆良道了声谢,然后又对张鹏和凌芝道:“咱们先送俞大哥去看看身上的伤。”
张鹏也是佩服这名叫俞大猷的汉子,板子打在身上,皮开肉绽的,竟好似没事人一般,还能行动自如。
凌芝自是更无意见,此次跟着陆良,浪迹天涯,她睡梦中都带着笑意,有时候早晨都是笑醒的。
虽然离家的时候,三叔凌云和大哥凌草有些不舍,但见她主意已定,且陆良又是一位品行端正的人,值得托付。
这个平日里无法管教的野丫头,终于遇到一位良人,凌云老怀欣慰,临走的时候,拉着凌芝的手,不停的嘱咐她,切莫耍小性子。
在众人依依不舍的送别下,凌芝跟着陆良走了。
只是凌芝在马上偷抹眼泪的时候,那些在凌家门外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