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逸的院子里没有丫头,韩府里的丫头也都在外头,怜儿又被掐住了脖子喊不出声来。
因此,柳雅茹一点儿也不怕被人知道,她想起了韩逸的屋子后头有一口废井,已经想好了怎么处理这个女人的尸体,以及怎么对别人解释这个女人的突然失踪。
但就在眼见着怜儿已经开始翻了白眼的时候,突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即一声怒吼便在几人的耳边如平地落雷般炸响:
“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这把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柳雅茹一惊,下意识的放开了手。
怜儿连忙扭头冲着韩逸大喊道:
“夫君救我!”
说着,还挣扎着想要挣脱开两个丫头的桎梏,想往韩逸那边跑。
柳雅茹下意识的去抓她,却被冲过来的韩逸狠狠推了一把,没了两个丫头在后头搀扶,她整个人立刻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而她的身后,就是台阶。
柳雅茹被这一记重推给直接推下了台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但向来对她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男人,此时却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曾,而是将另一个女人揽进怀里,牢牢地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柳雅茹摔的浑身都疼,心口的地方,更是疼的让她几欲尖叫!
她以为自己对韩逸只有利用,没有感情。
没想到,当亲眼看到韩逸对另外一个女人好时,她竟会如此难过、如此心痛!
原来与这个表哥相处了这么久,不知不觉间,她竟真的动了几分真情。
而且付出这么多,到头却只换来一场空,无论是谁也会受不了吧?!
“怜儿,你没事吧?”
那边,韩逸正在柔声安抚着怀中的爱妾。
怜儿放下手,露出脸上那迅速红肿起来的五指印,又微微仰头,将脖颈上的掐痕也一并展露在韩逸的视野之中。
然后一脸坚强的摇摇头,泪光盈盈道:
“怜儿没事,多亏了夫君及时赶来,怜儿才保住了这一条小命。怜儿一条贱命不值什么,却怕、怕再也见不到夫君了……”
话音落时,两行泪水适时的滑落脸颊,端的是含情脉脉、深情款款。
韩逸顿时感动的无以复加,收紧手臂将人紧紧揽在怀里,只觉得有妾如此,夫复何求?
两人深情相拥了好一会儿,韩逸才分出一点注意力,看向那个险些掐死他爱妾的凶手。
不过眨眼的功夫,对待怜儿时的温柔宠溺便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厌烦与憎恶。
见韩逸朝自己望过来,柳雅茹立刻收起了眼中滔天的嫉妒与愤恨,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咬紧下唇含泪道:
“表哥,我没有……我没有想要害她!”
她抬手一指那个躲在韩逸怀里不知在哭还是在偷笑的女人,声音控制不住的尖利起来,道:
“是她!是她欺辱我在先,侮辱我腹中胎儿非表哥骨肉,我才一时激愤,与她动起手来!”
生怕韩逸不信,柳雅茹又一指自己的两个丫头,道:
“她们也在场,可以为我作证的!”
两个丫头连连点头,附和道:
“姑娘说的没错!都是这个女人出言不逊在先,惹怒了姑娘,姑娘才动手的!”
柳雅茹这么说,一是为了为自己洗脱罪名,二则是在提醒韩逸,她可还怀着他的孩子呢!他怎么可以只向着别的女人,而完全弃她们母子于不顾?!
果然,柳雅茹所说的‘骨肉’二字,韩逸的神色果然软化了不少。
柳雅茹和他相处了这么久,又存着要利用他的心思,自然对他的一举一动倍加关注,久而久之,对他这个人自然了如指掌。
她知道这个男人最大的弱点便是容易心软,又保护欲强,所以只要生的好看,又会装可怜,便足以拿下他了。
所以一见韩逸露出这副表情,柳雅茹便放下心来,觉得韩逸尚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立时再接再厉,指着歪倒在地、淌出一地汤汁的红木食盒道:
“我本来只是想来看看姨母和表哥的。听闻姨母身子不好,便特地请教了大夫,用药养了一只老母鸡,待养到差不多时,便炖成汤送来给姨母补补身子。况且多日未见表哥,委实想念的紧,知道表哥照顾姨母脱不开身,便想着哪怕来见表哥一面也好。谁知……谁知一来,竟遭人如此羞辱,表妹实在是、实在是气不过,这才一时失了理智,动了手……”
她说着,忽而双手掩面泣道:
“表哥,我知错了!我给那位姨奶奶道歉!若姨奶奶仍不能消气的话,任打任骂,表妹绝无怨言!”
两个丫头闻言,连忙帮忙求情道:
“公子,我们姑娘还怀着身孕呢,可万万不能打坏了身子。”
“是啊,”另一个丫头也道:
“姑娘怀着的可是您的亲骨肉,万一伤着便是一条人命,难道您就忍心看着自己的骨肉就此夭折?”
韩逸看看那食盒,果然从里头飘出一阵阵鸡汤的香味。
又看看柳雅茹,觉得这个表妹其实也没那么罪大恶极,说不定真的只是一时激愤,毕竟,自己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可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显然是被气得狠了。
而且对方还怀着自己的骨肉,她的身子骨又一直比较弱,这种情况下,都能强撑着来看望他娘和他,委实令人感动。
韩逸张了张嘴,刚想说原谅了她这次过错,不会有人打她的时候,一直埋首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