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虞廷轻哼一声,意味不明,又对朱庭芝道:
“此地甚不安全,大哥和四弟是要准备回去?”
朱庭芝老实的摇了摇头,道:
“我们已经派出护卫军去林子各处搜查了,若是还有刺客藏匿其中便抓了,若是没有自是甚好,我和大哥等搜查过后再继续,父皇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总不能空手而归让他失望才是。”
朱虞廷眼珠一转,道:
“那你们便留在此地吧,我去父皇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若是没有也回来同你们一起继续。”
朱庭芝点点头,目送着朱虞廷上马离开。
裴枭然摸了摸下巴,小声嘀咕道:
“陛下那边带的人手比咱们这边要多的多,自然不容易出事,而且也没听到那边放出响箭,三殿下这一举动岂不是有些画蛇添足?”
朱庭芝转头与她对视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某种猜测,不禁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旁边的朱濂溪看到这一幕,不禁微微眯起眼睛,眸中几许寒光闪烁。
大概是被裴幼敏给气着了,待护卫军们搜查回来,禀报说林中再无可疑之人之后,朱濂溪便立即带着人马朝着树林深处狂奔而去,拿林中那些野兽们撒气去了。
裴枭然对狩猎没多大兴趣,跟在朱庭芝的身后慢悠悠的晃着。
朱庭芝似乎也并不喜欢杀生,只捕了几只野兔便住了手,还不是用箭捕的,而是下马亲自动手去活捉的。
裴枭然意外的发现这位皇子殿下的身手相当不错,只是平时太过低调,以至于鲜少有人知晓罢了。
将野兔分给侍卫们每人抱一只,朱庭芝挑了一只最小的小灰兔朝着裴枭然走了过来,蹲下身笑着问道:
“想不想摸摸?很好摸的。”
阳光从枝叶间洒落下来,落在他含着笑意的眼眸中,清澈见底。
明明生在最为复杂残酷的皇家,竟有着这样一双纯净无垢的眼睛,可见这人的心性之坚定、心地之纯善。
裴枭然伸出一只小爪子在那兔子的身上摸了摸,小兔子的毛比大兔子的细软的多,柔软而温暖的细毛滑过指腹,的确很好摸。
裴枭然没忍住又多摸了几把,等她摸够以后,朱庭芝才将那只小灰兔放走。
一行人又溜达了一会儿,见天色快要到正午了,便朝着林外行去。
赤宣帝早就带着文武百官们出来了,每个人都收获颇丰,毕竟为了不让圣上扫兴,会有人提前往那林子中放些猎物。
而今日来的三位皇子中,数朱虞廷的收获最多,朱濂溪次之,朱庭芝垫底。
赤宣帝也不偏心,挨个嘉勉了一番,然后邀请众人晚上一起吃肉喝酒。
众人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只是裴枭然却看到,在众人各自散去休息之后,朱庭芝便让那几个抱着野兔的侍卫又将野兔给送回了林子。
她微微叹了口气,心中一时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好人没好报。
裴枭然转身,刚想去看看她那位被蛇咬了的堂姐怎么样了,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个少年抱着膝盖蜷缩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低着头,身体一抽一抽的,似乎是在哭。
裴枭然不禁有些奇怪,走过去,轻声问道:
“这位小哥哥,你怎么了?”
那少年完全沉浸在悲伤之中,没注意到有人发现了他,还走过来跟他说话,闻言连忙低头将脸埋进臂弯里,将眼泪鼻涕全蹭在袖子上,这才闷声开口道:
“没、没什么……”
裴枭然从袖中掏出自己的帕子来递到他的面前,然后戳戳他。
少年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看递到眼前的手帕,倒是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接过帕子来低声道了声谢。
裴枭然也没再多问什么,而是走到少年的旁边,也跟着蹲了下来,默默地陪着他。
看这少年的穿着打扮绝对是哪家的小少爷,但看他身边一个下人都没有,就知道他是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
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伤心到需要偷偷跑出来发泄呢?
大概是因为身边有了人陪伴,那少年的情绪渐渐的稳定了下来,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带着浓浓的鼻音低低开口道:
“我……我有个很要好很要好的伙伴,刚刚死掉了。”
裴枭然一惊,下意识的道:
“莫非是被毒蛇给咬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因为圣上要去的那片林子里,绝不可能有任何对人有生命危险的动物存在,哪怕是隐蔽性很好的蛇也肯定都掘地三尺杀光了。
少年果然摇了摇头,道:
“不是被毒蛇咬死的,是被人用箭射死的。”
裴枭然疑惑:
“你们也遇到刺客了?”
少年却还是摇头,道:
“不是刺客,是自己人,但是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那时候大家都散开去找猎物了,他发现了一只梅花鹿,要我帮忙一起去抓,我便和他一起追着那鹿去了,谁知,跑着跑着,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射出了一支箭来,正好射中了他。”
裴枭然皱眉,误伤这种事她上一世与朱濂溪成亲后跟着他一起来狩猎时也听说过,不过,这么准的‘误伤’,她倒是第一次听说。
那少年继续道:
“我当即就派人循着那箭射来的方向去追,然后又让人带他回来找大夫,可是那箭射中的正好是他的心口处,大夫说根本没法儿救,那些派去追的人也回来告诉我说,那个方向有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