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侯张口结舌。
赤宣帝叹了口气,又道:
“是朕将枭然推到今日这个位子上的,想当初也是朕送她进大营习武,说起来,让她一个姑娘家整日里跟男人混在一起,全是朕的错才对。”
威远侯惊了一跳,连忙道:
“臣从未这样认为,此事绝非陛下之错!”
敢在朱雀的地盘上说赤宣帝做错了,找死吗?
赤宣帝看到威远侯张皇失措的样子,却是笑了,摆了摆手道:
“傅爱卿莫慌,朕还没有说完呢。那既然傅爱卿觉得朕的主意没错,傅爱卿的女儿又为何会说出枭然进大营是因为她离不开男人那种混账话来呢?枭然进大营可完全是朕的主意,跟枭然一点关系都没有,莫非傅爱卿的女儿是在影射朕,说朕不该送枭然进大营?”
赤宣帝点着下巴,一副有些想不通的样子,又缓缓道:
“可枭然不进大营就不会武功,不会武功就不能在去年的宫宴上救朕了……也就是说,傅爱卿的女儿不希望枭然会武功救下朕,而希望……朕死?”
此话一出,威远侯一家的脸色刷的就白了。
威远侯更是冷汗瞬间湿透了好几重衣衫,一时被震得耳朵都开始嗡嗡作响起来,大脑空白,甚至不知该说什么来为自己女儿说话。
圣上怎么……怎么会扯到去年的宫宴上去?
而且不得不承认,赤宣帝的这个逻辑是完全正确的。
更重要的是,在赤宣帝说完这番话之后,威远侯再也无法对圣上送裴枭然进大营这件事说一个‘不’字了。
如果他敢说圣上不该送裴枭然进大营,岂不就等于说圣上该死?
毕竟去年宫宴上,裴枭然的出现的确是及时的帮赤宣帝解了围,并救下了赤宣帝一命,这是有目共睹之事。
威远侯在朝中混了这么多年,自认心思已经够玲珑,嘴皮子也够利索了。
可是今日才发现,跟圣上比起来,他还差得远。
戴氏更是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会从一点小口角上升到她女儿希望赤宣帝死,一时间脑子打结,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赤宣帝收敛起笑容,缓缓问道:
“傅爱卿,你跟朕说说,你女儿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什么?”
威远侯呆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忙道:
“陛下,小女绝无想害陛下之心,求陛下明鉴!”
赤宣帝问道:
“那她为何会说出那番话来呢?”
威远侯咬了咬牙,在心中快速的权衡了一下利弊。
如果说傅文淑的那番话只是在侮辱裴枭然,可能只会被剪掉舌头。
可是如果说傅文淑的那番话并非是在侮辱裴枭然,那他们全家就有可能被灭门!
威远侯一时心中绝望,毕竟无论是哪个选择,他都不想选。
此时他终于有些明白,赤宣帝绕了那么多弯,其实不过就是逼他们承认,他们的女儿的确是侮辱了裴枭然。
而不仅仅只是,孩子之间的一点‘小口角’。
威远侯牙根紧咬,最终做出了选择,道:
“是……是小女出言不慎,侮辱了裴小姐,还请……还请陛下责罚。”
戴氏一听,一下子尖叫了起来,道:
“不行!”
“你给我闭嘴!”
威远侯转头,狠狠地瞪着她,道:
“慈母多败儿!要不是你平日里如此宠惯于她,让她变得无法无天、口无遮掩,她会说出今日的话来吗?既然犯了错,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随即朝着赤宣帝一拱手,狠声道:
“求陛下责罚!”
戴氏见威远侯关键时候不顶用,一下子张开双臂自己护在了傅文淑的面前,继续尖声叫道:
“谁要是想动我女儿,就先杀了我吧!”
傅文淑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爹居然会突然改口,顿时吓坏了,也哭叫道:
“不要!不要割我的舌头!娘快救我!”
说完,又满是怨毒的瞪向裴枭然,尖声怒骂道:
“裴枭然!我跟你不共戴天!你这个贱|胚!贱|人!贱……”
没等她贱完,赵顺已经使了眼色,旁边立刻有小太监冲上前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巴,免得再污了圣上的耳朵。
赤宣帝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道:
“傅爱卿,不是朕不给你机会,你自己瞧瞧,就算朕当真给了你女儿一次机会,她当真会改过吗?”
威远侯刚才才说过会保证傅文淑以后不会再犯的,傅文淑就当着赤宣帝的面再次辱骂了裴枭然。
这无疑是等于狠狠在她爹脸上重重扇了一个大巴掌。
威远侯顿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拱手请罪道:
“是臣……教女无方,请陛下一并赐罪。”
赤宣帝毫不客气道:
“既然傅爱卿主动请罪,朕自然不会让傅爱卿失望。”
他扬声下令道:
“将傅爱卿之女带至殿外,行割舌之刑!将傅爱卿也压下去,打四十大板,戴氏等人不敬天威、殿内喧哗,各打二十大板。”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侍卫小跑上前,将威远侯一行人架起往外拖。
“不要!陛下不要啊!娘救我!爹!爹爹救我!”
听到自己当真要被割掉舌头,傅文淑这才彻底的慌乱了起来,嘴里胡乱的喊着,身子也在拼命的挣扎,企图摆脱侍卫的束缚。
然而,一个娇养的世家贵女,力气再大,也大不过整日训练的宫内侍卫的。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