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寒蝉一双美目泪盈于睫,轻轻一眨便要落下来的样子,裴枭然一下子慌了,连忙摆着小手解释道:
“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而且,我真的觉得这疤没什么呀,只要衣服一穿,又有谁能看得见?所以,所以就想着将药膏留给你……你……你别哭啊……”
把女孩子惹哭什么的,真是太有负罪感了!
虽然因为寒蝉伤得太重,那些药膏起到的作用不大,但每次抹上之后,寒蝉都会觉得伤口处很舒服。
对于裴枭然来说,已经算是值了。
寒蝉背过身去,完全不想再理会某个小骗子。
当然,虽然表面上都是生气,其实内心里,更多的还是感动。
裴枭然与她并无半点血缘关系,却对她比亲姐妹待她都要好,虽是妹妹,那个被照顾的人,却常常是她。
她会生气,只是气对方不爱惜自己罢了。
裴枭然也知道她并不是真的不再理会自己,赶忙扯着寒蝉的衣角撒娇卖萌,并连连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骗她了。
桑蚕在一旁看的好笑,心里头更是觉得暖乎乎的。
这种有人愿意真心实意待自己、为自己而牺牲、而付出的感觉,一定很幸福。
果然,没过一小会儿,寒蝉便不再与裴枭然赌气,转而又担心起桑蚕的治疗方法来。
桑蚕也不负两个人的‘期望’,从自己的神秘布包中拿出了一个小木匣,打开,先是露出了半匣子有些潮湿的土,随后土一动,钻出几条细细白白的小虫子来。
裴枭然:“……”
寒蝉:“……”
裴枭然‘咕咚’咽了口口水,干笑道:
“不、不是吧……”
她还以为桑蚕所说的让人无法接受是因为太痛,可能需要用刀子将伤疤割开治疗什么的。
怎么、怎么还用上虫子了呢?
但凡是人,就没几个不怕这种没有骨头、软软蠕蠕的东西的,裴枭然当然也不例外。
她抬头看看寒蝉,发现对方的表情和自己也是差不多。
桑蚕伸出一指,轻轻摸了摸那些在土里钻进钻出的小虫子,表情却是像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温柔,轻声问道:
“你们知道,这些虫子最爱吃什么吗?”
裴枭然想了想,一脸天真的猜测道:
“树叶?我记得蚕就是吃桑叶的。”
寒蝉见识过这位姑娘的神奇之处,没往正常想,另辟蹊径道:
“莫非……它们喜欢吃肉?”
桑蚕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随后点头揭晓谜底道:
“没错,它们喜欢吃肉,而且喜欢吃的是……人肉。”
“呕——”
裴枭然做了个干呕的动作,然后一脸惊恐的道:
“你……你该不会是想……”
桑蚕笑着点点头,道:
“我需要它们将疤痕处的疤肉全部吃光,再撒上我特质的药粉,重新让伤口愈合一次,以此,来达到祛除疤痕的目的。怎么,怕了?”
裴枭然小脸发白,她倒是宁愿被人扎几刀、戳几箭,应该比被虫子啃咬的感觉要好得多。
但是……
如果她不亲自试一下这个办法到底有没有效果,那被拿来尝试的人,不就成了寒蝉了吗?
裴枭然一咬牙,一闭眼,一副壮士断腕、慷慨赴死的表情道:
“来吧!我才不怕!”
第二日,裴枭然照旧去大营习武,只是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有小兵关切的凑上前询问,裴枭然却只是摆摆手,说是没事。
张泽清在今日见到她的第一眼时就发现了她的异常,只是,他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与往日不同的是,寒蝉今日却并未和他们一起来大营习武,听说是去治脸去了。
见裴枭然不知想起了什么,捂着嘴一副反胃的样子,张泽清终于再也忍不住,走上前去,低声道:
“小姐,你去休息吧,今日我来看着他们训练就成。”
现在飞羽营里的人可都自觉的很,哪怕裴枭然不在,也没有一个人会偷懒,个个干劲十足。
裴枭然也怕自己在众人面前一个忍不住吐出来,便没有推拒,转身道:
“那好吧,我去帐子里休息一下,你们继续。”
张泽清点点头,目送她远去后,才带着小柔与其他人一起训练。
裴枭然回到帐子里,躺了一会儿,觉得好些了,又爬了起来,无所事事的晃了几圈后,又溜达了回去。
此时正是休息的时间,兵士们大多盘腿坐在地上休息,有的擦汗,有的则举着水壶在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水。
裴枭然眼尖的发现其中有几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正抱着自己的腿龇牙咧嘴,好像是抽筋了。
这营里的人年纪有大有小,大的二十几、小的才十几岁,正是个头窜高最快的时候。
虽说军中伙食很不错,馒头、米饭也管够,但对于这些飞快拔高少年来说,还是有些跟不上。
裴枭然是个女孩儿,没经历过这些,之前也没在意,今日有了闲心,这才发现了不妥。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下巴,努力回想着哥哥们个头开始窜高后都吃了些什么……
好像,娘亲有特地自己掏银子,让厨房给他们每天多送一碗牛乳或羊乳过去。
裴枭然上一世也跟着喝过几回,不过她不喜欢那个味道,后来便再也没有沾过了。
想了想,裴枭然招招手,叫过一个人来,让他统计一下飞羽营二十岁以下的都有多少人,准备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