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间,马车已不知不觉驶到了天香楼的大门前。
此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天香楼里可热闹的很,不用想,里头的位子也是一位难求。
不过,他们可不必担心这个。
早就在大门前候着的沈廉见到几人后,立刻抬步迎了上来。
他先是恭恭敬敬的对着裴枭然行了一礼,裴枭然淡淡道:
“沈大人不必多礼。”
沈廉这才起身,向其他人一一见礼。
沈廉是朱濂溪最为倚重的心腹之一,却被朱濂溪派来当裴枭然等人的引路人,足以见朱濂溪对裴枭然的重视。
沈廉自然知道这一点。
不过,他会对裴枭然如此恭敬,却并不仅仅只因为这一点。
沈廉能够做朱濂溪的心腹中最为信重的那个,其心机自不必说。
可是不知为何,每次站在裴枭然面前,他却总有一种,无论自己心中藏着何种心思,都会被对方轻易的一眼看穿的感觉。
而且,虽然他为了朱濂溪,手上也沾过不少人命,但跟裴枭然这位常上战场的人比起来,自然是小巫见大巫。
裴枭然总让他觉得有一种强大的杀气与威势,别人也许感觉不到,但那种威势却压得他每次见到她时,都忍不住心生畏惧。
或许,只有真正了解裴枭然的人,才会感觉到她的可怕之处吧。
沈廉装作不经意的深深看了裴枭然一眼,随即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众人朝里行去。
上了三楼的一间雅间前,打开门,果然就见朱濂溪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众人忙进门行礼。
朱濂溪一开始见到裴枭然时,还是笑着的,眼里甚至还有几分毫不掩饰的惊艳。
因为他很少看到裴枭然这般打扮。
前世的他们又聚少离多,以至于他见到的最多的裴枭然,都是一身盔甲、风尘仆仆的。
那时觉得她不像个女人,现在才明白过来,她为自己究竟付出了多少。
然而,在瞥见裴花玉与裴淑丽两人的出现后,那笑容便如太阳下的雪花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裴枭然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表情变化,心里暗笑一声,心说好戏开始了。
果然,为了将裴枭然给比下去,裴淑丽特意在起身时,装作不经意的抬手挽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不知听哪个小姐妹说过,女子最为动人的时刻有两个。
一个是羞涩时的一低眸,另一个,便是无意中抬手撩拨发丝的模样。
随着纤细的手指挽着一缕乌黑的秀发别到耳后的动作,一截白皙细腻的颈项随之显露而出,映着半边娇娆俏丽的脸庞,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然而,被裴淑丽成功将注意力吸引了过去,看到了这动人一幕的朱濂溪,脸色却是愈发沉凝。
因为浮现在他脑海的,正是前世,这姐妹俩趁着他熟睡时,面目狰狞的朝他举起匕首的画面。
幸而他警觉性一向很高,才险险逃过一劫,没有被这对蛇蝎姐妹当场刺杀。
不过可惜的是,失去了裴枭然这个对他忠心耿耿的伴侣、实力雄厚的屏障,他最终还是败在了这对姐妹与赵氏等人之手。
所以,无论裴淑丽再怎样卖弄风情,落在朱濂溪眼里,就如那毒蛇披着艳丽的轻纱扭动着蛇身跳舞一般。
说不出的厌恶与恶心。
朱濂溪很快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裴枭然,关切问道:
“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伤?”
裴枭然一愣,半天才想起来,原来对方说的是在赏花会上,她被朱虞廷击的那一掌。
由于这一掌实在无关痛痒,裴枭然回去后便忘了个一干二净。
倒是难为大皇子殿下还记着了。
裴枭然摇摇头,道:
“早已大好,谢大殿下关心。”
“你我之间,何必用得着‘谢’字?”
朱濂溪弯唇一笑,方才见到裴花玉姐妹俩的沉郁一扫而空,冷峻的面容舒展开来,眸中具是温柔。
平时不怎么笑的人一旦笑起来,就格外的打动人心。
然而裴枭然却是默默地搓了搓胳膊上瞬间起立跳舞的鸡皮疙瘩,心中默默腹诽道:
我跟你有那么熟么?
将裴枭然的无语当作害羞,朱濂溪又心情极好的去问候裴润之。
听说裴润之这次受伤颇重,不过现下看来,气色倒是不错。
裴润之忙也跟着拱手道谢。
朱濂溪又同吴氏及姬雪莹寒暄了几句,随后招手请众人入座。
自始至终,都将裴花玉与裴淑丽姐妹俩当作根本不存在似的。
甚至除了最开始的那一眼之外,再没有多看这两位一向自恃美貌的小美人儿一眼。
裴淑丽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要知道,美貌可是她最为引以为傲的东西。
从小,她和姐姐就在别人的赞扬声中长大,长大之后,那更是不得了,想要娶她们回去做正妻的豪门公子哥儿可谓数不胜数。
原本,她还有些瞧不上这个远不如大殷离王长得好看的家伙呢,结果,对方竟是对她的‘引诱’完全无动于衷?
这、这怎么可能!
定然是对方有眼无珠,不识金镶玉!
裴淑丽可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性子,只觉得胸口处像是生生吞下一把火般,憋得她难受至极。
可惜,对方可不是平民百姓,可以任由她撒泼发作。
暗暗咬紧下唇,满腹委屈的随着裴花玉入座,极为不甘的裴淑丽见一计不成,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