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枭然又道:
“当初咱们已经约定好,我将你们留下来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条,那就是绝对不可背叛于我。
否则,我不会留你们性命……”
小柔立刻跳到了张泽清的身前,张开双臂,老母鸡护小鸡似的将张泽清护在自己身后,怒声斥道:
“我们让你使唤了这么多年,莫非你还要杀我们?”
寒蝉冷笑一声,实在看不下去这白眼狼的愚蠢言行,凉凉道:
“枭然若是想杀你,方才直接不救你就好了,何必再费事将你带回来?”
回来的路上,裴枭然已经将今晚发生之事告知了寒蝉。
与家里人不同,寒蝉是她身边之人,早晚会知晓,不如早些告诉她,也免得她多想。
小柔却仍是满脸警惕,强辩道:
“谁知道她在想什么?说不定是想将我带回来,折磨一番之后再杀死!
她连利用泽清哥哥的事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裴枭然苦笑,叹息道:
“原来我在你心中竟是这般的人。
不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并无要你们性命之意。
我只是想说,我虽无法容忍旁人背叛我,却也不是那冷血无情之人,这一次,就放过你们吧。
自此以后,咱们分道扬镳,不再见面,愿各自安好。”
说完,她转头对寒蝉道:
“麻烦寒蝉姐姐去库房取一万两银子来。”
寒蝉瞥了小柔一眼,虽不想给这白眼狼任何东西,不过若是以后再不必放个随时会叛变的人在身边,这一万两,倒也算花的值。
寒蝉点头应下,很快去库房取来银票。
裴枭然给了两人各五千两,张泽清不想收,却被裴枭然硬是将推拒的手给按下。
“这些银子若不肆意挥霍的话,足够你们丰衣足食的过完下半生,算是这些年来,你们陪在我身边、为我做事的报酬吧。
当然,若是觉得少了,就直说,我绝非吝啬之人。”
一个下人别说几年,就算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的银子,裴枭然已算得上非常慷慨大方。
张泽清低声道:
“我们背弃了主子,并不值得这些银子。”
小柔却是快速将银票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虽然她很讨厌裴枭然,不过,她可不讨厌银子。
裴枭然却是笑了笑,道:
“怎么不值得?你救了我与几位家人一命,我还嫌给的太少。
好了,我说值得就值得,不必再与我推辞了。”
张泽清转头看了小柔一眼,其实这一次,并不能算是他救了裴枭然及裴家人。
毕竟,若不是小柔动了歪心思,裴枭然和裴家人又何至于会处于危险之中?
不过他也清楚,小柔既做下了这等事,裴枭然绝不可能再留下她。
而小柔又对他纠缠不休,他若是留下,裴枭然也定然不会过的安宁。
为今之计,只有让他们两人同时离开,方能不再生出事端来。
张泽清很快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面前的少女。
她是那样的出色,又是那样的独一无二。
跟随裴枭然这么多年,张泽清也算见多识广。
可是,他却再未见过一个能够如裴枭然这般心性之坚韧、身手之悍勇的女子。
可是受尽荣宠,她又是那样的波澜不惊,用从未变过的温暖而灿烂的笑容,面对一切夸赞与诋毁。
这笑容与他初见她时一模一样,也许,这也正是他这么多年来,依然心意不改的原因。
是光,就总会惹人追随的,不是吗?
一想到从今往后,他也许再也见不到这个人,心口的位置就好似被人凿穿了一个洞。
络绎不绝的夜风灌入其中,寒凉彻骨。
张泽清不再推辞,而是重又跪下,郑重的向裴枭然又磕了三个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方才转身离开。
小柔连忙追了上去,还不忘回头叫嚣道:
“裴枭然!你可不要再耍什么花招,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哼!”
裴枭然并未动怒,而是目送着两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院门外后,沉默的转身回了屋。
——
“泽清哥哥,等回去以后,咱们就成亲,好不好?
我要给你生一堆可爱的胖娃娃,咱们再开家客栈或者茶馆之类的,一边赚银子一边养娃娃,那日子,不知道多悠闲!可比在裴家生死未卜好的多!”
次日一早,离开裴府之后,背着包袱,跟在张泽清身旁的小柔兴奋的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甚至没羞没臊的幻想起了两人将来的生活。
张泽清却是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眼神木木的看着前方,已是没了以前的光彩。
两人走出好一段路去之后,小柔还是挽着张泽清的一条胳膊,没有停嘴。
忽的,张泽清停了下来。
小柔不解的侧头看他,却见他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不由大惊叫道:
“泽清哥哥,你怎么了?!”
似是再也隐忍不住,张泽清弯腰呕出一大口鲜血,将小柔吓得一阵尖叫连连。
可是他们已经走出了最为繁华的街市,这条路上人烟稀少,连个能够帮忙的人都没有。
小柔急的六神无主,张泽清却是在吐过之后,不在意的抬袖擦擦嘴角的血迹,随即站起身,继续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泽、泽清哥哥……”
小柔忙跟了上去,却是不敢再轻易碰他,生怕他又出什么意外。
“泽清哥哥